烏鴉嘴何其多

李靜平

常常覺得咱家老公是個烏鴉嘴，總是好話不得好說。可是，愈來愈發現，烏鴉嘴無獨有偶，似乎每家都有。

到底烏鴉嘴的特性是什么？我覺得就像一個人的幽默感一樣，是自然天成的。烏鴉嘴說出的話也跟幽默感一樣；不是刻意。也不是事先打好草稿，而是在某個情境中自然的反應，所謂不加思索的對話。總而言之，就是"言為心聲"，常常一件好事，被他（好像男烏鴉居多）說出來，就會叫人（多半是老婆）忍不住要"呸，呸，呸"。

在沒有寫這篇"烏鴉嘴"的文章之前，我曾觀察了很久，我不知道我們這群年齡相仿---坐四望五的男女老中，八字是不是也因而一樣？否則為什么每每參加周末飯局，酒足飯飽之際，只要話匣子一打開，每家老公"酒后吐真言"，講話、用詞都很像？

不知怎么談到房子，聽吧：

"我最怕賣房子、搬家，搬到現在住的這棟房子后，我就對老婆說：以后再要搬家，咱們兩個就是搬到養老院，要不就是被人送到殯儀館。"

你說，聽到這，當老婆的要不要"呸，呸，呸"！

"目前不景氣，公司一天到晚裁員，搞得風聲鶴唳。所幸買了個保險，萬一有一天我有什么三長兩短，保險公司會接著付貸款，想到老婆孩子不會被人趕，房子不會被拍賣，那我就可以含笑九泉。"

你說，聽到這個身高六尺的彪形大漢說的話，老婆是要哭還是笑？

"說到賣房子、買房子、搬家，我也覺得像我們這個年齡該要'入土為安'了。買家具的時候，我就對老婆說：要買好的，別看不開，買便宜的，當窮學生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們買的家具，都是要用到死。"

你說，是不是好話不得好說？本來當老婆的聽到小氣老公開了竅，正在竊喜，誰知喜沒多久，急轉直下！

換個話題，講點有"營養"的吧，好歹，今天這個聚會是主人結婚二十周年慶，這時峰回話轉，男主人舉杯說話了---

"今天是我們結婚二十周年，早在一年前老婆就在身邊不停地提醒，不請大家來玩玩，不送老婆個禮物，老婆會罵我，我知道這輩子都不會有好日子過。我這個人一向重實際，就在今天，我給老婆……不，給我們買了份禮物，來慶祝我們結婚二十周年。那是……兩塊……福---地！這個意義就是生死同穴，生死兩相隨……"

看樣子，結婚二十年的男烏鴉正在興頭上，還要滔滔地講下去，我們這群當老婆的，跟今天的女主角一樣，幾乎每個人都要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