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詩六首

黃　默

空闊心房

磨煉五指

怎樣在冬天攥住火的溫暖

空闊心房

需要一片花圃無數只蜜蜂

嗡嗡其間

釀蜜滴入苦澀時光

我們便有片刻寧靜

這樣的芬芳

這樣的溫暖

守住心靈魂如羽飛穿經典

在云崖

看一只鷹翱翔天空

林中鳥

鳴在林中

一只綠眼睛捕捉食物

一只藍眼睛夢幻天空

當你飛臨我的頭頂時

———鳥啊

我要告訴你

世界是一只巨大的容器

你在里面飛

城市

我把蘿卜從泥土中拔出來

送進城市

這是秋天

我看見有人從樓房中游出來

像群缺水的魚

秋意

鞋子在門外

拖著泥濘的跋涉

煙缸

堆高了裊裊憂思

誰也不說話

茶很濃

泡了整整一個夏天

當我們咳嗽著

從夢境中醒來

———天空

忽然就布滿了

秋意

雪地上

伸手挽不住歲月的馬蹄

踏出火星

自額頭的曲折穿越

回頭忘川之水

與凋落的生命花環與枯樹

驛道上蝕爛的帽沿

構成冬之殘景

而歪斜的氈靴在草叢

冷雪的凝聚中

顯示質地良好的柔韌

一群少年

呼喊著驅車奔來了……

黃昏

路躲閃著狗遁入蒼茫……

一棵樹拴住一頭反芻的生命

———夕陽

以它漠不關心的姿態滑下山梁

照亮一只陶罐的側面

陰影里蝎子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