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吃榴蓮了

多年以前，我還在上大學，與當時的男朋友、現在的老公戀愛了。

男朋友那時亦是個愣頭愣腦的小子，他是我的初戀。我在鄉下長大，一路成長中從來沒有人給我做過有關性的教育。雖然當時大學里的年輕人，已有很多人嘗過性愛的禁果了。但是我，每次對他過分激情的舉動都會驚慌失措，再加上些許的愉悅好奇。

男友是廣東人，廣東人的一個特點是，在湖南的冬天里，他們里面就穿著薄薄的衣褲，卻在外面穿一件厚厚的棉衣或者大衣。我男友也是這樣，冬天里，他總是只在襯衣上穿一件毛線背心，一條單褲，外面便穿軍大衣。一個冬日的黃昏，他穿著軍大衣，圍著我在學校后面的山林里轉到我們自己固定的老窩里。我們聊著聊著，很自然地擁在一起，當他的唇吻上我的唇時，我們的身體也緊貼在一起。很快，我又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我非常生氣地掙脫了他的擁抱，責備他道：“你是不是每次一抱住我，腦子里就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啊﹖”他困惑地攤攤手，欲說還休。他那樣子惹得我更生氣，因為每次一遇到什么事，我問他或者責備他時，他大多數時候就不說話，只是攤攤手了事。我卻希望什么都說出來，所以那天他的攤手，讓我格外生氣。

他漲紅了臉，一時說不出話來，半天才聽到他在我耳邊喃喃地說：“不是的，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反應。你知道，我是一個正處于青春期的男人……”他一臉可憐樣，我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而在內心深處，我不由得好奇起來，我含含糊糊地問：“那個，每次那樣子，你是不是很難過﹖”一問完，我感覺到自己的臉也紅起來。

他又將我摟在懷里，戲謔地反問我：“你說會不會呢﹖”我就勢狠狠在他背上掐了一把，難為情地說：“就是不知道才問你的！”他笑：“每當這個時候，就會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什么啊！”我的好奇心越來越重，很希望他能用詞語確切地表達出來。他說不出來，只好輕輕地說：“你真是個傻丫頭！”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又好像更不明白了，這反而讓我更好奇。我從他懷里抬起頭來看著他的臉，他的臉紅得像一張紙。他想跳過那個問題：“不說這個了吧！”我不依不饒：“不，就要說?！彼麩o奈地看著我：“你又不是沒學過生理衛生?！蔽曳磫枺骸吧硇l生﹖我們那時候是一個男老師，含含糊糊地講了幾句，相當于沒講。”經過這一段對話，他的沖動漸漸平息下去。

這時，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去了，山林間飄蕩著越來越濃的暮色。冬日里的風吹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男友見了，連忙把他的軍大衣收攏一點，這時候的我，完完全全地坐在了他腿上。

我勾著他的脖子，兩個人說著情話。氣氛又熱烈起來。他自然也沖動起來。我們彼此擁吻，用手愛撫著對方。

激情中，他低低地說：“親愛的，想要你！”意亂情迷的我，并沒有懂得這句話的含義，我在喉嚨里發出低低的聲音來應和他。他遲疑了一下，終于，拉著我的手，放在他的沖動處……

我的手像被火燙著了一樣，嗖的一下便縮了回來。等了一會兒，他又拉起我的手，再一次放了上去。這一次，我沒有再縮回來，而是握住了它。男友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呻吟。而我的身體深處，第一次涌起了一些不知來自何處的渴望。

男友一步步試探，我的反抗并不太激烈。他遲疑著褪下了我的衣服，就著他的軍大衣，將我壓在身下。

那一瞬間我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充滿著欲望，每一個感官都在等著他的下一步。年輕的男友無助地在我身體外圍用力，卻找不到最終的目的地。

仿佛是許久，又仿佛是一瞬，他終于莽莽撞撞地沖進了他所要達到的地方。那一刻，我的頭腦轟的一聲，感覺到一些疼痛外，便是一片空白了。而這時的男友，急急地離開我的身體，放射出他的男性能量……

從那以后，我再也不讓他碰我，因為，那件事對于剛剛步入２０歲的我來說，不僅遠遠沒有想像中的那么美好除了一些疼痛外，我毫無感覺，而且，我們還擔心著萬一為此懷孕。上個世紀９０年代初的城市里，我與男友，絕不敢走進藥店或醫院買避孕工具。

畢業后，我隨他一起來到了廣東，我們堂堂正正地牽著手在街頭的藥店里或者是街頭的一些投幣箱里拿到避孕工具。直到這時，我們才有了真正意義上的性愛，并在這些性愛里，感覺著性的美妙。

這情況恍如吃那種叫榴蓮的水果。第一次吃榴蓮，委實不是一件愉快的經歷。榴蓮的那種味道，實在不好說。雖然喜歡吃榴蓮的人都說那是奇香，可是對于第一次吃的人來說，只能說是怪味，怪得難以接受，難以名狀。

吃榴蓮與初次性愛如此相似，最初時并不知它的香，只是感覺怪怪的，試一下，便恨不能立即扔掉。但如果愿意再試，才發現，慢慢地慢慢地，你愈吃便愈愛吃，已經離不開它了。

有了這個發現，不由得在一次吃榴蓮時，悄悄地講給老公聽。他大笑起來，拋下手中那塊水果之王，抱著我便進了臥室，將我放在床上，嚷嚷道：“我們吃榴蓮嘍！”

從此，每過一兩天，我們之中的一個就會說：“親愛的，我想吃榴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