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陽光有著溫柔的觸須,它用細細柔柔的觸須撫摸著城市的每個角落。我趴在教室的窗戶上,數著空氣里一圈一圈陽光的光暈。
纖從教室的窗前走過,她突然停下來,很燦爛地對我說,周末一起騎腳踏車去郊外,好嗎?我說,好啊。然后沖她笑。纖也沖我笑,眉眼很好看地彎著,然后,她甩了甩長發,跑遠了。
潑皮那小子不知從哪鉆出來,將手搭在了我肩上,說,嘿,你小子能耐啊,什么時候搭上隔壁班的美女了?剛才是約會吧?我把他的手從我肩上扒下去,很認真地說,潑皮,你要記清楚,我和纖只是朋友,我們之間沒什么的。哦,是嗎?潑皮挑了挑眉,打了個唿哨,揚長而去。
我依舊坐在陽光里,數著陽光的光暈……
我叫嚴舒,十六歲的雙子座男生。纖是隔壁班的女生,我的一個朋友。我認識纖是一個偶然的過程,非常平常的偶然。
那天晚自習推遲了,我走到校門口時,往日洶涌的人潮已經散了,路上也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行人。我推著自行車,用車的前輪碾碎一道又一道月光。我推車走過往日熟悉的彎道時,發現路邊有個女孩在修車,長發、T恤、牛仔褲。我在旁邊看了一會,又推著車走開了。沒走多遠,有人拉住了我。我回頭,是那個修車的女孩,長發、T恤、牛仔褲。她對我說,幫我修一下車,好嗎?她露齒微笑,笑容燦爛像風中展動的蓮花。我想了一會兒,說,好啊。然后也沖她笑了一下。就像那些濫情的肥皂劇一樣,我就這樣認識了纖。我幫纖修好了車,并且送她回家。在路上,纖問我,喂,你剛才為什么不幫我修車?我說,你聽過有人見女孩背后裙子拉鏈沒拉上,就幫她拉上,結果挨打的笑話吧?我就是那個人。那個女孩的手勁真大,害我的臉腫了一個星期。纖聽完,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干凈。她笑著說,想不到你碰過這種事。不過你放心,我的手勁沒她大。我也笑了。那一晚,我們就這樣一路笑著回了家。
纖經常會來班上邀我周末去郊外騎車。她老喜歡和我賽車,而我每次都玩不過她。纖有兩條修長勻稱的腿,它們動起來非常敏捷靈活。纖還有一頭烏黑亮澤的長發,當她騎車時,它們就張揚地在風中飄啊飄,零亂,美麗。這時,纖就會清亮而放肆地笑。騎累了,我們就躺在草地上看天,看空靈的藍色蒼穹和閑適的白色流云,或者閉上眼睛躺一會兒,聆聽時光悄悄溜過身旁的聲音……
這次和纖的賽車,我又輸了。我在草地上坐了下來,纖摘了一朵很漂亮的小花,在手中把玩著。沉默了一會兒,纖問我:“嚴舒,我們是好朋友嗎?”
“是啊?!蔽艺J真地回答。
“你喜歡這朵花嗎?”
“喜歡?!?/p>
“你喜歡我嗎?”
“喜歡。”
“是喜歡,還是愛?”
我低頭想了想這兩句話,覺得愛字有些別扭,就說:“我喜歡你?!?/p>
纖沒有說話,很認真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后燦爛地笑了,她說:“嚴舒,你知道嗎?我很高興。因為剛才你用的是喜歡,而不是那個沉重的愛字。不到花期,花就不會開。青澀的歲月里,我們之間不說‘愛’字,好嗎?”
“好啊?!蔽艺J真地回答纖。
在轉彎處,我和纖各自騎車回家。我回頭看了看纖漸漸消失的背影,心中有點難過。不過,很快我就釋然了。我想起一句話:有些花,應該開在春季;有些花,應該開在夏季。不到花期,花就不會開。
晚上,我打電話給纖,我對她說,纖,花有花期,愛也有愛的季節。我想告訴你,我永遠記得這段陪你開放的日子。無論將來如何,至少我曾陪你開放。我們永遠是朋友。
電話那頭,傳來纖清脆的笑聲。她說,嚴舒,我也記得這段日子,一朵花開的日子。謝謝你陪我開放,我們永遠是朋友。
第二天,我在樓梯口碰到了纖,她沖我笑了,說,Hi!我也說,Hi!然后沖她笑。笑容就像一朵花開。
今天的陽光很好,我很開心,我一直都記得那句話:至少我曾陪你開放。
指導老師:夏紅霞
作者系湖南桃江縣一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