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給我一張紙,我會剪下我的影,那個臨鏡梳妝、在春天就穿上夏裙的女子。
真的喜歡呀!這空氣中放蕩著的青春殺傷力。學著新新人類的口吻說:我暈!七十年代生人又怎樣,照樣可以一身“淑女屋”,灑上淡淡的拉克魯凡的“這就是生活”。你站在那里,配上一副甜甜的笑容,鄰家小妹的模樣,就是在水一方中的那個叫“伊人”的女子吧,誰說這不是《詩經》中經典的淑女形象呢?
不過,做一個窈窕淑女也好,草根女孩也罷,重要的是內涵、氣質,還有面對生活的那種可以哭可以笑的從容。如果能夠揮霍,如果能夠把春天和歡顏備份,誰說大把大把的青春不是屬于每一個女子的呢?
我就是那個在時光中晃蕩的人嗎?拿現代小資的話說是“足曳”,像一張剪紙,在紙片的破碎飛揚中我影影綽綽。小資了,SOHO了,他們謠傳的生活我也復制了,只是心的內存卻越來越空了。于是我常常抱一大疊碟片回家,任憑一支支香煙彌漫,一口氣看得昏天黑地。一種感動總是纏繞著咬噬著溫暖著我的內心,我知道,那就是一種“剪影”——電影中常有的一種手法。當愛著的主人公分離交錯的時候,轉身,回頭,定格,剪影,生命的歌就從地平線上爬上來,慢慢地升起,然后濡濕整個青澀灰冷的天空。
我愛極了那一種憂傷,因此開始喜歡收藏剪紙。
在一個冬天,我獨自背著流浪包走在一個陌生而又溫暖的城市,佇足街頭,看見一個剪紙的老人。花花綠綠中,我仿佛聽見時光歷史中那些絕色天香的女子對我的呼喚。老人告訴我,剪紙中最常用的一種方法就是剪影。于是我說你給我剪一張影吧!一會兒工夫,我的影子就立在那朱紅里面了,竟透徹著一種東方古典的美。這就是我嗎?原來,我也有這么豐厚一如漢唐的神韻。紅塵滾滾,黃土漠漠,也許只有一張薄薄的剪紙才能把你的風姿神韻留下。今生,還有什么可遺憾的呢?我來過,我淑女過,我妖精過,我做個一滴水一根草一陣風的夢已足夠。
——至少,我曾經在一張鮮艷如血的紙上,在呼啦啦的陽光下面,留下了一個女子的美好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