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
——我的私人“產油基地”
張 寧
我雖然才十四周歲,卻已是一個身高一米八零的“猩猩人類”,別看外表雖然看起來與一般人無甚大異,殊不知,我這皮膚里面可是有著不少故事的。
我的皮膚屬于“經濟型”——油脂性皮膚。媽媽曾經與我開玩笑說:“如果現在全市食油脫銷,你可就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人物了。”話當然是非常夸張了。可事實上,我這皮膚還真是有股子勁,且不說在炎炎夏日,就是在鵝毛大雪漫天紛飛的冬季它還是“堅持革命”,一刻不怠地進行著體表新陳代謝,似要與梅花一爭高下——“你在雪中傲然開放,我在雪里抵寒煉油”。到了夏日,那才叫“如魚得水”,連老天爺都助它一臂之力,它怎肯有絲毫松懈?我曾有一天不算早晚洗漱時洗臉,其他時間分別洗了五遍卻還是油膩膩的記錄。
去年與媽媽爸爸一起照相(他們倆一起去照結婚紀念相,我沾光也照些)。媽媽自不用說,相中主角理應化妝時間長,也不過就是三個多小時吧(等得我們父子倆好苦哪)。爸爸一頭寸發,在臉上打了幾下粉底。再畫上幾下,最后頭上噴點啫喱水就完了。別看我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孩,一身“經濟型”油脂性皮膚,再加上平時較注重儀貌,頭發在同學中不算短的,形象還算可以。這下可好,皮膚、頭發“雙管齊下”,將我的額頭變成了馬蜂窩的實物模型。害得人家除了將給爸爸弄的那一套在我身上擺弄完了后,為了遮蔽額頭上油油的小痘痘可真是煞費心思。頭發擺弄來擺弄去,好容易才遮住了痘痘。可這個頭式,我真是不滿意。“唉!既來之,則安之!”為了避免“聾子治成啞巴”,還是先想方設法自我陶醉一番吧,最起碼心里好受點。
好在對照相我不是很感興趣。過去就過去了,可一想到我還有不知多少年的學習生涯,我又不禁為自己的“產油基地”犯愁了。這是為什么?怎么跟學習又扯上了?欲知緣由,請聽我細細道來。
不知什么時候起,我開始習慣用油筆寫作業,雖說字寫得不太好,但也無甚大礙。可這皮膚,唉,它在我身上的影響可并非三言兩語便可以道清的。
額頭,可謂是查遍周身,“造油分子”最強最多的地方了。也許是因為大腦活躍時產生的巨大能量給它提供了熱能保障,或者是因為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一說,仿佛因為它們生在大腦旁邊,故擁有著比其它身體部位上更先進的產油機器,最終導致額頭上的油像黃土高原上的黃土一般,雖然水土流失嚴重,卻還是黃土漫天飛揚,我的額頭自然是名副其實的“體表積油層”。許多次,正寫著寫著,不知怎的,突然好大一片地方怎么也寫不出字來,但如果在草稿紙上亂揮,竟能“揮霍”自如,一道道油筆印歷歷在目,可若是再拿回來在作業本上寫,卻又是怎么也寫不出來。有時在學校,我的筆在我的本上寫不出來,可一到同桌本上,看它那股子出油勁,嘿!比我額頭還厲害。有一段時間,我甚至認為我的所有油筆都犯了同種弊病:“認美女不認帥哥”(也許我不算一個帥哥,半個總可以吧)。后經本人走訪多位“專家”(文具店里的售貨員),終于找到根本原因:油筆在遇油的紙上是寫不出字來的。難道我的本子恰好就都是有油的紙釘成的嗎?其實不然,這是因為在寫作業時,面對著數理化習題堆成的“刀山火海”,人難免會“大汗淋漓”,于是乎,皮膚中的油在我出汗的時候,搭了趟便車,跟著汗一起出來,汗水在蒸發后在我的體表上留下了厚實的“積油層”。不知幾時觸過額頭的手又摸到了將要寫答案的地方,終于讓我的本子變成了與眾不同的“油本”。最后導致的結果便是:我因油筆不出油大動肝火,陪了夫人(我的身體健康啦)又折兵(可憐我那油筆曾立下汗馬功勞,卻在我一氣之下,粉身碎骨)!
也并非我愛摸額頭,只因額頭上蓋滿了油,怎會舒服?不得已,用手一拭,卻遭了“暗算”!
唉!我這皮膚的故事還挺帶勁的吧?如果你也是擁有一身油脂性皮膚的“幸運者”,我們何不成為彼此的知音呢?(指導老師:袁蓓)
丁香雨
王 楠
青烏不傳云外信,丁香空結雨中愁。
——題記 “這個時候的雨就像一位愛嘮叨的婦人,沒完沒了……”女孩托著下巴在本子上寫下這樣的句子,抬頭看看,雨依然淅淅瀝瀝。她心煩,因為——雨下到了心里。
聽同學說今天有新老師來,女孩并不像別的同學一樣心中充滿期待,與他們一起歡呼。她喜靜,喜歡一個人就那么坐著,然后悄悄將目光停留在一盆丁香花上。那花很小,紫色的,亮而不炫,卻突顯出它獨特的氣質。女孩一見就喜歡,因而常常吟誦戴望舒的那首《雨巷》:“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許多同學都這樣贊美女孩,幾乎全校人人都知道有這樣一位“丁香一樣的姑娘”。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贊美少了,直到完全消逝。也就是那一陣,開始了這半個月不間斷的雨,那株丁香,在風雨中開始搖搖曳曳了……
新來的班主任年輕、漂亮,一點也不像做了母親的人。總是笑臉盈盈的她很受同學們的歡迎,才到校一天就已經有不少同學圍在她身邊和她談天說地了。后來的日子,老師會叫一些同學到辦公室去,說是想通過同學了解班級。可時間過了很久,女孩的名字卻遲遲未被提起。
那株丁香,似乎有點支持不住了……
直到老師第一次鄭重點她的名,等待與恐懼交替的日子才遠去。不常進辦公室的女孩顯得很窘,雖不清楚有什么事,可第六感覺告訴她:自己犯錯了。“咳……”她用咳嗽來緩解了一下自己的尷尬。
“手卷真珠上玉鉤,依前春十艮鎖重樓。風里落花誰是主,思悠悠。青鳥不傳云外信,丁香空結雨中愁。回首綠波三楚暮,接天流”。是李璟的那闋《浣溪沙》,是她夾在本子里的《浣溪沙》!“能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嗎?”老師一句簡單的詢問卻讓女孩感動得難以抑制,原本自己并沒有被人忘卻,就像那株丁香不曾被一個失落的女孩忘懷一樣。一個沒有健全家庭的女孩,眼看爸爸在雨中離去,從那天起,她開始厭惡下雨、厭惡生活、厭惡身邊的人和事,一個內心無助的女孩就這樣日益消沉。
老師長長嘆了口氣,像是解決了難題一樣輕松了很多。老師將她留下,兩人擠在一張床上談心,她們縱情朗誦《雨巷》,沒有一句大道理的談話讓女孩的心明朗起來。老師不僅照顧著她的起居,還白天、黑夜給她開小灶。女孩老說自己笨,老師就告訴她自己小時候不會系鞋帶,寫字看書更是難上加難,可后來真正學進去了不也什么都會了,人腦都一樣,誰也沒比誰多一根中樞神經。
老師有一個漂亮的女兒,只聽說漂亮可誰也沒見過。有同學問起,老師也只是輕描淡寫:“孩子小,來了不方便。”一天夜里,電話突然打來,找老師,沒穿幾件衣服的老師匆匆而去,匆匆而來,回到床上時,凍得渾身發抖,卻一言不發了。“老師,你怎么了?”女孩一邊說一邊體貼地把被子給老師往上拉了拉,借著微弱的光她看見老師慌忙地抹去臉上一些晶瑩的淚珠。躺下后,聽著老師微弱的抽咽聲,女孩不安了……
第二天,班中就爆發了一條令人震驚的消息:老師的女兒發高燒引起肺炎,住院了。老師的丈夫連夜趕回家,老師卻沒有回去,只淡淡地說了句:“學校里走不開……”
女孩并不懂母親對兒女的那種牽腸掛肚,可她看見了老師的眼淚,她看見了老師在抽咽,整整一夜。她拭去眼角的淚,心里的雨突然停了。
丁香花抖落了雨強加給它的淚珠,在雨中站了起來……
女孩的成績進步很快,她說老師不應該為了像她一樣不懂事的學生讓孩子哭著要媽媽。老師說,誰說的,一個孩子要安慰,一個班孩子要聽課,都是孩子,應該服從多數呀……
丁香雨,依舊淅淅瀝瀝。
不同的是,那株丁香上多了一雙手的護蔽。
(指導老師:李建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