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獎篇目以票數多少為序
《想象的潰敗與重鑄》(洪治綱 2003.5)
洪治綱的文學批評一直秉持著一種批判和理想的品格,本文也不例外。“想象”之于文學寫作,本是一個古老的話題。但就當下的文學處境而言,過于具體的實利主義和日常邏輯,正在損害作家的藝術想象力,以致寫作顯露出了蒼白和平庸的面貌。洪治綱把這稱之為“想象的潰敗”,無疑是準確的概括。同時,洪治綱還提出,文學寫作必須對一切常識、經驗和傳統的藝術習慣保持警惕,從而重新激活文學的想象,把文學引回夢想和奇跡的身旁。這一勸告,對提升當下的寫作品質具有重要的意義。
《絕望地回到文學本身———關于重建現當代文學研究的思考》(陳曉明 2003.1)
作為當代文學批評和文學史論的重要建構者,陳曉明一直站在文學發展的前沿,為文學回到本體作著堅持不懈的努力。本文深刻地表達了陳曉明對現當代文學研究正被文化研究的熱潮所沖擊和改寫的焦慮。文學在被拋棄的命運中荒蕪,首先是因為文學研究者選擇了對文學的自我放棄。在這個背景下,如何回到文學經驗本身,回到審美體驗本身,就成了文學研究新的起點。陳曉明為我們廓清了這個起點,并出示了從這個起點重新出發的不無悲壯的姿態。這種捍衛文學精神的勇氣和信念,在我們時代尤其珍貴。
《為什么關注文學史———從〈問題與方法〉談當代“文學史轉向”》(李楊 2003.6)
雖然評述的是洪子誠的文學史研究,但李楊在行文中一直保持著對話的精神,他不僅和洪子誠對話,還和整個文學史的知識譜系和敘事景觀對話,這就使他在作出有關當代“文學史轉向”的論述時,視角獨特,見地不凡。他尤為重視洪子誠在謙遜中潛藏的批判和質疑精神,他在秉承這種批判和質疑精神的同時,也突破了許多文學史研究的成見,為“文學”、“歷史”這樣一些知識概念的梳理提供了新的思路,實際上他是在談一種治學態度和方法。更為重要的是,他文字中所呼喚的那種新型的學者精神,對我們具有很好的警示意義。
《“文藝學”如何成為新意識形態的組成部分———以1951年〈文藝報〉一場討論為例》(謝泳 2003.4)
謝泳是以20世紀中國知識分子史料考證而贏得思想界位置的。本文以1951年《文藝報》一場討論為例,有力地分析了“文藝學”是如何一步步成為新意識形態的組成部分的,從而為我們敞開了一段歷史真相。謝泳以“讀者來信”這一群眾運動形式的分析為切入口,揭示出“文藝學”后來被高度意識形態化,既是暗合了新意識形態的要求,也是這一學科的從業者主動放棄原則的結果。這一新穎的解釋,不僅使我們對“文藝學”的建立有了全新的理解,也使我們對知識分子的精神傳統有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認識。
《瞿秋白的“名譽”》(王彬彬 2003.3)
瞿秋白是一個飽受爭議和誤讀的歷史人物。如何通過解讀《多余的話》這個“顯文本”,而達到對瞿秋白本人這個“潛文本”的認識,一直困擾著諸多的研究者。王彬彬注重的不是重大的結論性的描述,而是通過對歷史文本的細致分析,找到瞿秋白復雜的內心在各種文本中所呈現出來的細微差異。該文發現,歷史對瞿秋白的誤讀和瞿秋白對自己的“貶損”,這中間有著許多的不謀而合,這一發現,讓我們驚覺了一段愴然的人生風景,一曲灰暗的歷史悲歌。王彬彬歷來是以敢說“皇帝沒穿衣服”之勇猛而聞名文壇,而本文開始顯示他歷史眼光的細深。可喜,可賀。
《當代中國的都市經驗》(張檸 2003.1)
盡管本長文遺憾地帶有“拼貼”色彩,但是,張檸高屋建瓴地闡釋了幾種經驗混雜在當代都市中的話語景象,并通過幾種文化現象對經驗的展示,在陳述或揶揄中,指出經驗所存在的虛假和可疑。因此,這仍然是一篇有著開闊視野和批評銳氣的文化批評文章。全身心浸潤南國都市的“喧嘩與騷動”,但又能不時拉開距離,且對此持有警犬般的過敏,在人家只能嗅出含糊氣味的地方,他卻能精確到“分子水平”,如數家珍,歷歷在目,是陳述,也是揶揄。此類才華,曾出現在上世紀80年代的吳亮身上,現在則輪到張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