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他鄉三年整,常恨不得見母親;
男友冒昧拜岳母,親情無語付紅唇。
“媽媽的吻,甜蜜的吻,叫我思念到如今……”在KTV,唱起這首老歌,羅小敏的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
自從到深圳打工,羅小敏已經有三年沒回家了。甚至連春節,也無法像其他人那樣,通過電話向家人拜年。父親去世得早,媽媽是個聾啞人,就算有了電話,也聽不到女兒的傾訴。
羅小敏和楊濤相戀已有兩年多,但遠在故鄉的媽媽還從未見過這個小伙子。其實兩人的關系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但她總覺得應該征求媽媽的意見。
這個春節,公司原定要給羅小敏放長假,三年時間,她兢兢業業,從一個普通的推銷員做到了業務部經理,犧牲了不少節假日,是該補償一下了。誰知道臨行前幾天,總經理面有難色地告訴她,有一位大客戶正從美國趕來,要談一個對公司明年發展極為重要的項目,羅小敏必須到場。
“該死的美國佬,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楊濤惱火地說。他看出羅小敏心情極差,想到她平時喜歡唱歌舒減壓力,就拉著她跑到卡拉OK發泄了一通。誰知唱完那首《媽媽的吻》,羅小敏竟已淚流滿面。
“小敏,不如這樣吧。你實在走不成了,我就一個人回去看咱媽。”楊濤主動請纓。
“你?自己去?行嗎?”羅小敏有些擔心。
“丑女婿總要見丈母娘嘛,再說你媽那么善良,相信她總不至于把我掃地出門吧。”楊濤笑著說。
“那好吧。不過事先聲明,你若是得罪了我媽,咱倆就散!”羅小敏威脅道,實則憂心忡忡:因為生理殘疾,母親與人溝通不便,久而久之,形成孤僻內向的性格。對于這么一個忽然冒出來的形同陌生人的準女婿,她能接受么?可是,楊濤說的也對,還是讓他去吧。
三天后,楊濤就要啟程。可自從那晚唱完卡拉OK,他就消失了蹤影。羅小敏幾次想要約他出來,他都推辭說自己很忙。問他忙什么,他說參加了一個語言學習班。新年過后,楊濤的公司準備派他出國深造,這個小敏是知道的。但挑在此時,還是讓她有點不是滋味。她原本想借這段時間,對他多講點家里的事情,讓他了解母親的生活細節,以免在打交道過程中產生誤會。可是,楊濤卻抽不出空來聽她講述,羅小敏暗暗擔心。
轉眼到了出發時間,千叮嚀萬囑咐,羅小敏把楊濤送到了機場。在途中,她不厭其煩地跟他強調:媽媽不能像正常人那樣與他對話,而且很敏感,千萬要注意她的感受。楊濤指了指胸口,笑著說:“在這里面,我和她都裝著同一個人,這就是我們的共同語言。相信我吧,我能理解她的感受。”
楊濤已換好登機牌,走上候機室的扶梯了。羅小敏還是不放心,站在下面追問:“哎,你給媽媽帶了什么禮物?”楊濤回首:“口紅,你常用的那個顏色。”
糟了,媽媽從來不用口紅的,因為口不能言,她甚至討厭別人過分關注她的嘴。羅小敏急得直跺腳:“楊濤,楊濤,你挑什么不好?怎么去買口紅?!”可惜距離太遠,楊濤聽不見。想用電話聯系,他的手機又關了。羅小敏真是又氣又急。
楊濤一去就是十來天,羅小敏的家鄉在山區,手機信號極弱,每回撥打都說“您呼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羅小敏只能在忐忑不安之中等待楊濤的消息。他說過要在2月14號之前趕回來的。但如果母親不喜歡他,還有必要共度情人節嗎?
2月13號,羅小敏終于接到楊濤的短信息:敏,我明天回來,帶有神秘禮物。
什么禮物都不重要,羅小敏關心的是她至親至愛的兩個人是否能融洽相處,是否能彼此接納。
情人節當天,羅小敏準點接機。翹首顧盼,看著楊濤走了出來。可一見到他,她的心就涼了半截:楊濤的臉上竟然貼著片巨大的創可貼!難不成他被媽媽甩了大耳光?羅小敏簡直快暈倒。
楊濤瞧見她,卻笑嘻嘻地走上前,先是將她摟住,狠狠地親了一個響吻。再把臉俯下來,嘴里嚷著:“快,快,快,親我這邊。”說著把創可貼撕下來,臉頰赫然呈現一個清晰的唇印!這是什么意思?羅小敏傻愣愣地望著他,一下子懵住了。
“這是丈母娘親的,叫我傳遞給你。媽媽的吻,甜蜜的吻,這就是我送給你的情人節禮物。”楊濤把謎底揭開。“你再說一遍?”羅小敏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楊濤不開口了,他用手語比劃著:“媽媽涂了我送她的口紅,親了我,并讓我代她‘親親我的寶貝’。”
原來,出發前幾天,楊濤參加的語言學習班,根本不是羅小敏所猜測的英語強化班,而是手語速成班。羅小敏全都明白了,她捧起楊濤的臉,對著唇印的位置深情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