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20世紀80年代后出生的人。現實社會的一些炒作和評論,使有些人一棒打落所有的“80后寫手”。但事實是,他們中有真正把文學當成生命的一部分來熱愛的。為此,我們采訪了幾個“80后寫手”。
蘇德:原名王藝,就讀于華東師大00級中文系,出版有《沿著我荒涼的額》。
蘇德在網上被稱為:“文筆細致,觸覺敏銳,善于以小說結構來彰顯出人意料的結局,擅長都市校園情感題材,上海味十足。”大家認為,“蘇德和小飯一樣,他們今天的名氣和在網絡文學中的地位,完全是靠自己一篇一篇稿子積累起來的。”這是一個痛苦而艱難的過程。蘇德說,她在創作小說的時刻會感到壓力重重,因為她太熱愛小說,寫作帶給她的是別人所不能體會的“毛孔張開”的喜悅。她曾經想做一個自由撰稿人,但是時間久了,發現這樣也不好。她同意馬原“真正的小說很可能會消失”的說法,用蘇德自己的話講,小說如今實在是沒辦法養活自己。但她依然在堅持,只是不知道能夠堅持多久,沒有勝利可言,挺住意味一切。
蘇德渴望簡單而平靜的生活,對改變有些無奈,卻不得不學著妥協,不開心地用“嬗變”或“成長”來粉飾這種改變。蘇德說,最初單純的寫作隨著時間、心境的變化越來越遙遠了,各種高額的約稿打亂了心情。
蘇德說,她不愿以旁觀者的姿態來寫小說,覺得那樣的小說很難打動人。然而,總是會有現實的攪擾,“商業稿子寫得過濫,寫出來自己看看覺得很淡。”
走在路上總是冷暖自知。聽蘇德感嘆:“許多年以后我回頭看看,會覺得幸好有一個不真實名字筆下的文字陪我度過了最為寂寞的歲月,幸而我也是不孤獨的。”
小飯:原名范繼祖。就讀于華東師大00級哲學系,出版有《不羈的天空》《我的禿頭老師》。
小飯最初“出道”的地方是在《萌芽》。當年他的那些經典,比如《我小時候》《我的叔叔和張姑姑》以及對蘇德那篇《我是藍色》的“剽悍”改寫,讓許多人的閱讀感覺神經接受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刺激。由此引來好評如潮,當然可能也有白眼無數。而對于這些,今天的小飯可能已不愿再有過多提及,更多的生活歷練和閱讀積累促成不斷更新的定位和思考。
不像其他一些寫作者是不由自主地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小飯說自己是“有預謀的”。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兵。王小波在小飯的文學路上扮演了啟蒙者的角色,對王小波的崇尚和模仿造就了小飯的文學的最初形象。但如果僅限于這些,那么也許我們就見識不到今天的小飯了一他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找尋屬于他的道路。繼王小波之后,余華和蘇童成為小飯的又兩根“標桿”。
小飯說他不會再為中學生寫作,他要走的是更成熟、更純粹的文學路,做先鋒文學。現在,他又將殘雪和七格樹為“標桿”。小飯說,“標榜”先鋒是出于一種自覺自發的意識。
“刻意設置閱讀障礙并非80年代后寫手的主流,但是不保持精英姿態則又有墮落的危險。”小飯認為做先鋒文學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但他對此并不會在意,因為他要做的是精英。
藺瑤:就讀于華東師大00級中文系基地班,出版有童話《安娜小姐》,和同為“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獲得者的張堯臣臺著有《兩個人和一種告別》
聽電話里藺瑤的聲音,是溫婉、柔和的,一如她的文風,沒有凌厲和張揚酌成分,卻在不疾不徐中透出細膩和張力。許多人一定還對藺瑤的那篇《媽媽》記憶猶新,因為它在“新概念”歷史上經典式的真誠與感人。然而熱鬧與喧嘩猶在眼前,人已大四的藺瑤卻似乎已經淡出了“新概念圈”,與許多今日仍相當活躍的“新概念人”相比,她的這種“游離”便顯得相當低調。
在文基班純粹而自由的環境中慢慢積累、沉淀,除了閱讀和學習,藺瑤說她能夠提筆寫作的時間并不是很多。要感謝“新概念”為她開了一扇窗,使寫出來的東西比別人有更大的機會發表、出版。但是“新概念”只是一個引子,并不是全部,未來還是要靠自己去走。“我也覺得自己太年輕,現在還應該是被埋在泥土里受大地滋養的階段。”這個女孩子對自己有清醒的認識和把握。
對于自己目前的寫作,藺瑤并沒有確定的風格和定位。從小說到童話,各種樣式都嘗試過。追求多樣,不受局限也許最難能可貴。曾在一篇訪談錄中看到藺瑤說:我的命是被文學牽牢的。這樣的話,讓人動容。
郭敬明:就讀子上海大學影視學院,出版有《幻城》、《左手倒影,右手年華》。
我所看到的郭敬明正如他自己所說的,有清亮的笑容、深黑的瞳仁以及隱沒的憂傷。當談到《幻城》創作中的小說藝術時,他說:“所謂的小說藝術,我沒考慮太多,不會為了角色的形象性而刻意去追求情節的安排。我始終是以情感為基調來鋪陳整個場面,技巧還在,但不那么重要了。”對于這部曹文軒高度評價過的《幻城》,郭敬明曾說過:“《幻城》不可能永遠特別下去,我希望自己是在不斷進步,而不是陷入這座幻城里面永遠不出來。”
網上有人詼諧地提及“郭氏散文與小說”的“精華”,對此郭敬明說:“零碎的往事重新組合就是新的事情,當我想起我的高中時光,那段時期的感受與想法就會被我不斷提起。一個專業作家,他會盡量避免自己感情的重復,但我不是。我只寫自己喜歡的東西,不管別人喜歡或是不喜歡。而我的最新長篇《夢里花落知多少》就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風格。我始終在進行著各個方向的嘗試。”他認為自己的文字是介于“商業文學”和“藝術文學”之間的。對于外界的評論,他坦然承認剛開始還不夠冷靜,但現在覺得每個人的觀點都是一種合理的存在。不去評論別人,不和別人作比較。“我希望我始終都是獨立自由的。”這就是這個不愛張揚的男生的自由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