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少年都不賤

賈　葭

一個擁有著為數不少的青春痘的年輕球員，在克羅地亞的叔叔們面前上竄下跳，連入四球之后，包括本隊這幫老爺們，也覺得這個胸毛濃密的小家伙簡直就是個魔術師。6年前歐文得到的待遇和光環在這個小伙子身上重新實現，并且該小伙子以年齡優勢打破了歐文創造的歐洲杯歷史上以最小年齡入球的紀錄。

除去相貌的因素，魯尼在任何方面都比當年的歐文更幸運，不過這沒辦法，爹媽給的東西一輩子都改不過來，除非他愿意做整容手術。目前魯尼的身價已經把歐文甩在身后，直逼小貝了。小貝這個稱呼也似乎應該改成“老貝”了。當不了小貝那樣的“萬人迷”也不打緊，畢竟這是球賽不是健美先生大賽。

歐文、皮埃羅看著魯尼意氣風發的時候不知是否會有英雄老去之嘆，但是這種感覺我是有的。張愛玲說出名要趁早。這話有些片面，按照如今的世情，應該是名利雙收要趁早。少年天才不多，給予一定的物質及名譽待遇怎么都不為過。不知從何時起，我身邊的后輩們幾乎就像雨后的春筍或是韭菜，一茬接一茬地上來，看得我心酸難受。恍惚之間感覺自己突然老了，連胡子都懶得刮了。

春樹接受我原單位采訪時說：“我不喜歡二元論。”我非常喜歡這句話，我也不喜歡二元論，并且在無數個場合都說過。但是我沒有上過TIME的封面，因此我說就沒有春樹說有力量，雖然我比她大，還是男人，但是仍然沒有力量。三聯生活周刊的苗師傅說：“從傳統意義上看，春樹是個壞孩子。”從傳統意義上看，我一直是個好孩子，我沒有因為拔了何首烏而毀了泥墻，也沒有將磚頭拋到隔壁的人家，也沒有從石井欄上跳下來，但是我還是不能像她那樣去做一本書的主編。吃不到的葡萄是不是酸的，尚待研究。

如果把類似春樹這樣的人列個單子，名單必然會很長。80后的力量彰顯得如此之快，出乎任何人的意料。再比如說，我有個師妹，去年剛剛畢業就進了一家發展前景很好的媒體。這個禮拜，我要做的選題和她正在做的選題重合。出于對自己的不信任，我決定等她的文章發表之后我再來操作我的報道。拿到報紙一看，我幾乎快哭了，她的報道沒有留下任何空間給我，把我想說的都說了。我決定不寫這篇報道了，假如發表之后會被人笑死的。她是我師出同門的師妹啊。

后生可畏這種心理一旦扎根成型，必然會茁壯成長，枝繁葉茂盛，會讓人非常痛苦的。

張愛玲的《同學少年都不賤》我還沒有看，竊以為這個標題非常好。后輩們豈止是不賤，讓吾儕汗顏無地。人賤人愛的時代已經悄然過去，我們不得不面對少年們滿不在乎的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