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疚

拈花一笑

我一直都不是很會關心人，或者說關心總是不對路。比如朋友失戀了，我去安慰，說來說去只有“天涯何處無芳草”之類的話。

事情經得多了，早認定世態炎涼。早幾年看著路邊的乞丐，還能心生同情，多半會丟幾個硬幣。而如今竟也可以漠然地走過,除非遇到白發蒼蒼的老者。遇到朋友們邀約和請求幫助時,也不像年少時，憑空生出“兩肋插刀”的豪氣。那時候每日日程排得滿滿的，都不是為自己，還覺得分身乏術。如今學會了看看有沒有空，說些模棱兩可的話。有時候因為自己幾乎從不找人幫忙，還心生出付出沒有回報的忿怨。

上次去揚州，帶一個MM同行。平時辦公室里，這個MM遇到再簡單的問題都要找我求助，所以這次出差，總怕再被煩,預謀上車就睡覺。

正要閉目時，MM找我聊天，迷迷糊糊中突然聽她說自己要結婚了。我猛地驚醒，懷疑她是開玩笑，因為她不過20歲。她看我不信，很羞澀地拿出照片，還拿出婚紗照的發票。照片上是兩個很青澀的面龐，讓人以為是學生照。我告訴她很般配。她顯得特別開心，絮絮叨叨地說了他們如何相識，他對自己的好，公婆人也不錯……快下車的時候她突然說過幾個月就要辭職了，因為她已經懷寶寶了。

她一再叮囑我不要告訴同事，因為怕被笑話。還強調是把我當姐妹才告訴我的。我點頭應允，然后讓她結婚時一定要告訴我。她很驚喜地點頭，告訴我他們特別準備了十份特殊的請帖，給最好的朋友。她決定給我一份，還讓我作她的伴娘。末了，她微笑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定要來。”眼神誠懇熱切。也許我一貫的冷淡讓她覺得心里沒底。

突然間有種奇異的感覺撞擊我的心扉，有些澀澀的，軟軟的抽痛。我不知道為什么她會將我看成她最好的朋友，也許是因為每次都是我幫她處理電腦bug，也許因為我們年紀相仿，也許因為我愿意傾聽。我記得第一次來辦公室時，她的熱情；每次她有什么零食都要塞到我的抽屜里；還有一起出差時，她總是邊開玩笑說：“你一看就是大小姐，不能累著”一邊搶著幫我提旅行袋……

可是，我曾經因為她總是不經同意就開我的抽屜而暗自煩惱過；當然她頻繁地喊我去處理一些極簡單的電腦bug時，我的臉色也不會好看，甚至好幾次提高了聲調，留下她尷尬而小心翼翼地看著電腦。我對她并沒有付出多少，甚至付出時還并非情愿。而她依然很純真地相信我是她的好朋友。

如果我當初多一些耐心，我們會走得更近一些。人總是對陌生遙遠的人客氣親熱，而對身邊的人總習慣于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