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頭鷹你要向哪里？

程綺瑾

俄羅斯是一個總能創造奇跡的民族，最近他們制作了一部特技趕超《駭客帝國》、國內票房超過《指環王》的新片——《守夜人》。這部影片改編自謝爾蓋·盧科揚涅科的同名科幻小說，描述了生活在莫斯科周圍的魔法師、吸血鬼和巫師的故事?！妒匾谷恕返耐顿Y不足500萬美元，僅為好萊塢同等水平作品的十分之一。

從1999年的《西伯利亞理發師》、2002年的《俄羅斯方舟》、2003年的《回歸》，到今年7月上映的這部《守夜人》，俄羅斯電影一步一個腳印，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但這條路要走向哪里，就另有一番值得玩味之處。

俄國宗教思想家別爾嘉耶夫說，俄羅斯民族是最兩極化的民族，它是對立面的融合。橫跨歐亞大陸的俄羅斯就如同它國徽上那只雙頭鷹，一直處于二元的張力之中。東方還是歐洲——這或許是最為困惑俄羅斯民族文化的一個問題，也充分體現在一些優秀的電影作品中。

《西伯利亞理發師》里西方和俄羅斯的對立一直是情節沖突和劇情發展的動力；《俄羅斯方舟》里那個自稱“歐羅巴人”的陌生人，對葉卡捷琳娜女皇效法西歐興建的宏大皇宮議論不休，也充分顯示了俄羅斯數百年來圍繞著“是歐洲還是東方”這個身份問題的爭論與追尋。到了《守夜人》這里，世界被明確地分成光明與黑暗兩大派。但有趣的是，故事并沒有特別區分雙方在本質意義上的優劣善惡，而是將兩大派別設置為勢均力敵、互相牽制的對立統一體，直到一個力量強大的“它者”的出現，天平才開始失去平衡。但是這個“它者”究竟會傾向哪一方，還是一個未知數。

如果考究這部影片本身的傾向，天平無疑是倒向西方的。導演貝克曼貝托夫說他希望通過這部影片喚起俄羅斯人的自豪感，讓莫斯科街頭的風物成為新時尚?？蓪τ诤芏嗳藖碚f，影片里讓人揮之不去的卻是人們喝雀巢咖啡，用諾基亞手機和蘋果電腦的畫面。無可否認，影片里對吸血鬼發放吸血許可證的管理體制，是俄羅斯文化所獨有的，但在一般外國人看來，《守夜人》與《駭客帝國》、《X戰警》之類的影片沒有什么差別，都是高鼻深目的白種人，演繹著陰冷城市里的玄幻故事；都有著超酷的特技效果，硬朗的金屬質感；都是好萊塢標準體系下的優秀產品。

《守夜人》只是開始，與時下好萊塢大片的做派一樣，這將成為一個三部曲系列影片，目前20世紀福克斯公司已經簽下三部影片的合同，將其作為?？怂蛊煜碌耐庹Z片同時在全球發行。?？怂构镜募尤刖拖衲莻€力量強大的“它者”，注定要給這組俄羅斯影片帶來重大的影響，不知道天平能否繼續保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