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塔別墅的秘密

龍　麟

假期里，12歲的珍妮帶領著比她小兩歲的妹妹安離開倫敦的爸爸媽媽，到一個名叫麥加文的小鎮去度假。她們的亨利舅舅就住在那里。

火車到達那里時，天已擦黑。：“怎么辦?”安問姐姐，“沒有人接我們。”她們只好雇了一輛馬車。

滿臉皺紋的馬車主人伊馬聽說她們要去坎特倫別墅，一邊套馬，下邊斜視著姐妹倆：“就是懸崖上那座有綠塔的房子嗎?”

“是的，是那兒。”珍妮點點頭。

伊馬駕好車，把她們的箱子搬到車上，嘴里嘀咕著：“要是我，才不要住那樣的房子呢。”

珍妮和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弄不明白這老頭為什么要講這樣的話。

馬車在崎嶇的道路上顛簸前進。轉了一個彎，有一片樹林。在樹林后面，綠塔別墅的黑色輪廓出現在巖石嶙峋的海岬上。那綠塔就像一個手指，陰森森地直指暮色蒼茫的天空。由于老車夫的嘀咕，小姐妹倆不免有點忐忑不安起來。

馬車終于在一扇裝飾很講究的大鐵門前停了下來。

“我，可不想把車趕進去了，你們自己走進去吧。”伊馬把箱子搬下來后，又說：“就是給我一袋金子，我也不會進去的。”

“為什么?”安奇怪地問。

“這里面有東西作怪。”伊馬咕噥著跳上馬車，“其實我并沒親眼看見——可村子里的人都說，一到夜里就有幽靈在走來走去，他們說里面有鬼。”

“有鬼?”姐妹倆幾乎同聲叫起來。安緊緊拉住姐姐的手，走到鑲著鐵釘的木門前。

敲過門，等了好一會，終于，里面傳來了沉重、緩慢的腳步聲。門慢慢地打開了——就像裂縫那樣緩緩地裂開。

“我們……我們找佩恩荷斯特先生……他是我們的舅舅。”珍妮結結巴巴地說。這個穿著管家制服的人盯住姐妹倆足足看了幾秒鐘。然后退到一方，示意她們進去。“請在這里等著。”管家把她們領到大廳里，就丟下她們徑直走到里面去了。

5分鐘過去了。“亨利舅舅怎么還不來?”安正在嘀咕著，突然發現在走廊的另一頭，模模糊糊的有個穿著古時候騎士服裝的人，好像在朝她們看，可一下子又不見了。

“啊!”安害怕得又一次叫出聲來，“那……那是鬼。”

驚魂未定之際，亨利舅舅突然出現在她們的背后。“你們好，親愛的!”他快活地說著，“很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珍妮定神瞅著這個身材高大、結實、頭發花白的男人，猛地轉向妹妹，臉上露出驚訝、恐怖的神色，好像在說：我可不認識這個人呀——他根本，不是亨利舅舅!那個面孔陰險、名叫喬丹的管家給她們端來了茶點。可疑的舅舅和姐妹倆寒暄了幾句后，就吩咐將她們安頓在二樓的一個房間里。

“我告訴你，這人不是亨利舅舅。”珍妮用輕得只有安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要是他不是舅舅，那他是誰呢?他在這兒干什么呢?”安說，“你上次見到亨利舅舅時，只有4歲，你怎么可以肯定呢？”“我可以肯定!”

夜間，下面花園里忽然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她們就趕忙奔到窗口，只見月光下喬丹正托著一盤食物，沿著一條小路朝房子背后走去。

“他要干什么?”安問姐姐，“那東西給誰吃?”

“他準是去綠塔。”珍妮說，“我剛才進來時看見這條路通綠塔。”為了弄清真相，她們大著膽子溜出房間，悄悄奔下樓梯，打開前門，神不知鬼不覺地跟在喬丹后面。綠塔和房子之間隔著花園。這房子原先的主人是位天文學家，綠塔是他建造的用來觀察天空的。她們看見喬丹在塔的最下層打開一扇門，走了進去，隨后又關上門。姐妹倆躲在一片灌木叢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住綠塔方向。

突然，從主樓那邊傳來了腳步聲。沿著礫石路，朝她們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騎士，渾身上下都閃爍著光芒，每走一步，他那裝飾在寬邊帽子頂上的羽毛就跳動一下。

“是……鬼!”安嚇得舌頭都僵直了。“鬼”影經過綠塔，就消失了。“你聽見他的腳步聲了吧?”珍妮問。“嗯，當然聽見。”“好!那證明這不是鬼。”珍妮肯定地說：“這是人假扮的。”

正說著，綠塔方向傳來開門聲，喬丹從塔里出來了。她們看著他走回房子里去了，不管那“鬼”是否還會再來，姐妹倆決定冒險進塔去看個究竟。

可是，那橡木制的塔門鎖得牢牢的。

她們繞塔走了半圈，終于在塔的另一邊發現了墻上有一個很大的鐵柵欄。鐵柵欄緊靠著地面，幾乎被雜萆遮住了。

珍妮動手去拔鐵柵欄邊的雜萆。突然，她差點叫了起來，一雙枯瘦的手從里面伸出來，緊緊地抓住柵欄。

借著手電筒的光，兩人驚恐地看見：地下室的一張木板鋪上坐著一個滿頭白發的人!他抬頭看著兩個小姑娘，樣子怪可憐的。珍妮馬上認了出來，這才是亨利舅舅，她們的舅舅!亨利舅舅也很快認出了她們。他用激動而微弱的聲音告訴姐妹倆：“我被關在這里已有三個星期了，那個假扮我的人是我堂兄約翰·克萊彼爾。他長得有點兒像我，因此他就利用這一點來搗鬼。”

原來，克萊彼爾、喬丹以及另外一個名叫哈佛的人搶劫了一家珠寶店。他們搶了大約價值50萬英鎊的鉆石。可是哈佛被抓住了。克萊彼爾和喬丹之所以沒有急于逃到國外去，那是因為那些珠寶是哈佛藏的，只有他才知道藏寶的地方。克萊彼爾和喬丹禁閉了亨利舅舅，為的是把這幢房子作一個大本營，然后設法把哈佛從監獄里救出來，再帶上珠寶，乘汽艇進出去。至于那裝成騎士的“鬼”，完全是嚇唬人的詭計，為的是不讓人們到這兒來。因為只能從遠處看，克萊彼爾才有點像亨利舅舅，如果走近的話，人們就會發現真相的。

可是，要把亨利舅舅放出來并非容易，因為克萊彼爾拿著僅有的一把鑰匙。這門太牢了，沒有別人的幫助根本打不開。亨利舅舅告訴姐妹倆：“明天，你們找個借口對克萊彼爾說你們要去散散步，然后走到村子里去，把情況告訴警察莫頓，他會來幫助我們的。”

沒有辦法，只好讓亨利舅舅再委屈一晚。于是，姐妹倆又悄悄地走回那常青藤覆蓋住的房子，溜進黑洞洞的屋子，摸上樓去，心里希望那個假舅舅已經睡著了，沒有發現她們的秘密行動。誰知突然有人從門背后躥出來緊緊地抓住她她倆，她們被嚇得尖叫起來。燈，刷一下亮了。姐妹倆被克萊彼爾和他的同伙喬丹緊緊地抓住。

“你們到哪兒去了?”假舅舅厲聲問道。“我們……我們只是散了一會兒步。”珍妮說。

齊丹咆哮著：“我看見她們在綠塔附近探聽什么，我們得對她們采取行動!”就在這時候，樓下的門突然“砰”地一聲關上了，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穿過大廳。假亨利飛快地瞟了一眼手表：“那一定是哈佛!”他們暫時把姐妹倆鎖在房內，用一支槍威脅她們不要惹出麻煩。

姐妹倆從門縫中聽見樓下假亨利舅舅和喬丹正在和哈佛說話。“你被人跟蹤了嗎?”這是克萊彼爾的聲音。“沒有，根本沒有。”哈佛回答，“我看見你們為我準備的一輛汽車；把它開到藏寶的地方方，拿了東西就直朝這兒開來了。”“船已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可以走了。”這是喬丹粗啞的聲音。

“不。如果現在走，天亮時我們只能到達海峽當中，那就會被人發覺了。”假亨利舅舅說，“我們還是照原來的計劃辦，明天晚上天一黑就走。這樣就可以多三四個小時，天亮前我們就能到達法國海岸……”

“無論如何，我們得設法逃出去。”珍妮下了決心。

可是怎么爬上一堵光禿禿的40英尺高的磚墻呢?這是不可能的。安喜歡冒險，就在屋里找起暗門來。她不時用拳頭敲擊著橡木鑲板，敲擊著壁爐架子。真會有奇跡嗎?突然，壁爐就像一扇安在一個中心鉸鏈上的門一樣，旋轉起來了——原來里面是一段通到下面的樓梯。

她們不敢打開電筒，連忙順著通道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

終于，她們看見了一扇小門，門上有個小小的探視孔。珍妮朝洞里窺望，頓時臉色都變白了：原來克萊彼爾、喬丹和哈佛都在里面。這是圖書館后面。轉來轉去還是沒有選出他們的眼皮!只見桌子上放著一只口袋，三個盜賊正圍著一堆閃閃發光的東西，肯定是偷來的鉆石。

“讓我看看!”安說，“把我抱起來。”

這一抱，把事情弄糟啦。安不當心地把手里的電筒掉到地上，發出“嘩啦”的一聲響。

圖書室的三個人亂作一團。

“那里面有人”!克萊彼爾指著掛在墻上的一幅巨大的騎士畫像，叫道：“有人在秘密通道里，在畫像后面。”

珍妮和安慌忙爬起來，借著電筒光，發現還有一條地道。于是，兩個人在地道里拼命奔跑起來。跑啊，跑啊，她們終于跑到地道的盡頭。地道口隱蔽在灌木叢中，姐妹倆不顧一叢叢的荊棘，衣服都掛破了，可到底還是出來了。綠塔就在離她們幾碼遠的地方挺立著，顯得陰森可怕。

“我們得趕快到村子里去。”珍妮氣喘吁吁地說，“去告訴警察！”

于是，她們順著車道繼續向前奔跑。突然，后面傳來了叫喊聲，一輛汽車亮著雪亮的光柱朝她倆追來了……

她們越過樹枝籬笆，進入雜草叢生的田野，發狂地奔跑著，摔倒，爬起來，又摔倒，又爬起來……“快!到田里去!”安叫道。一顆子彈呼嘯著從她們頭頂上飛過。追趕者已經越來越逼近了。克萊彼爾在后面大聲吼道：“站住!你們逃不了，那邊就是懸崖!”

果然，腳下的地面越來越陡，形成一堵懸崖。前面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面在月光下閃爍著。

她們絕望地朝后望去，那三個人分成三路朝她們倆直逼過來——左、右、后三面的退路都被切斷了！眼前只有一條路：從懸崖上爬下去，開始一段斜坡還比較容易爬，可是越往下越陡。姐妹倆不顧危險，用手指緊緊地扳住巖石邊，腳尖艱難地插進巖縫，一點一點挪動身子……碎石、泥土在她們身邊掉下去，在懸崖下面發出?“嘩啦啦”的回響。

最后，她們終于穩穩地站在銀色的沙灘上了。10分鐘后，她們踏上威爾斯村的鵝卵石路。警察所的警察吃驚地聽著她們的敘述，要不是看到她們滿身的泥污和被撕破的衣服，他簡直不相信她們所說的情報。5分鐘后，他放下電話聽筒對兩個勇敢的小姑娘說：“我們會抓住這些壞人的。你們最好先去洗個澡，然后睡一覺，你們真是累壞了。”

警察太太把她們安置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不出一分鐘，她們便進入了夢鄉。

醒來時，陽光已經照進了窗戶。床邊，她們的爸爸媽媽正微笑地望著她們。“好孩子。”爸爸說。“抓住壞蛋了嗎?”安問。“三個都抓住了。”媽媽說。“那么亨利舅舅呢?他還鎖在綠塔里嗎?”

“他在這兒——”亨利舅舅——她們的真亨利舅舅——走進了房間。他穿了一件干凈的衣服，頭發剛剛理過。“我要感謝你們倆。”他微笑著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報紙，“我想，你們一定喜歡看看這個。”

珍妮和安從床上坐起來，接過報紙，只見一行醒目的粗體字：“兩位勇敢的小姑娘智勝盜竊鉆石的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