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帶

錢海燕

領帶幾乎是男人惟一的裝飾品了。上班族每天在棕黑咖藍的深色西裝里悶著，不知初夏時分看到女孩子換上鮮艷輕薄的衣裙，是否也生幾分羨慕之心？

我喜歡逛領帶柜臺，愛看那美侖美奐的圖案和顏色，比日本印制的和服紋樣冊子還令人著迷。常想：這個藕色纏枝花的，做旗袍就好看了；那個金碧織錦畫人物的好像伊斯蘭經書的插圖，可以當壁衣……頂尖大師設計的領帶，一條總賣幾千塊，似乎貴族出身的售貨小姐站在三米之外冷冷旁觀，看我也不像買的，并不上前招呼——正好。

不喜歡男人用領帶夾，規規矩矩定在那里像大頭針釘住的蝴蝶標本；喜歡他們干活忙了隨意松開的樣子，手中一杯咖啡，耳上夾著電話，頗有點兒味道。

講究點的男人衣櫥里總有幾十條領帶，大都是女友、妻子、朋友、同事送的生日、圣誕、什么周年的禮物。哪一條，是誰，在什么時候，何等場景下送的？有無音樂、燭光、卡片和暗示？都記下來，大概可算一個男人的半本自傳了。

可惜記不清。有幅漫畫：兩個小孩在父親節時偷偷打開父親臥室的衣柜，一個在挑領帶，另一位手里拿了只打好緞帶的空禮物盒子催促：“快點吧，沒關系的——反正他也認不出來！”

責編/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