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樹槐香

拓　夫

是環境和教育塑造了我們，還是基因決定了我們的命運？一個世紀以前，各種證據表明，基因因素起著支配作用。優生學提倡者利用這些證據在“不良”基因人群中倡導大規模絕育運動。２０世紀３０年代之前，鐘擺倒向“后天環境”陣營，行為學家堅信人類存在先天的特性。

直到大約１０年前，才出現一個更平衡的觀點，根據這一觀點：人類某種程度是由基因塑造的，某種程度是由環境塑造的，而某種程度純粹由機遇決定。

以上是英國《焦點》月刊刊登的一篇文章的主要內容。作者把最終的結論評價為“重大的思想”。

我們的先天是無從選擇的，因為誰也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而后天因素在很大程度上同樣很難選擇：你生在貧窮的非洲鄉村，另一個人則生于富裕的歐洲都市。兩個人的命運注定將是完全不同的色彩。或者更典型一些，同樣是出生在耶路撒冷，猶太人和巴勒斯坦人的命運就注定截然不同。

這是人的困境，也是人的無奈。所謂“環境”，除了地理、自然的因素，很重要的部分還是人所構造的社會環境。人類為了某種利益，不停地編織著各種各樣的網。結果往往是：網住了自己，心靈無法放飛。

無處不在的傳媒和突飛猛進的通訊技術，就是我們今天面對的現實環境之一。有統計表明，美國人中５３％的人擁有手機，而中國人在２００４年一年中，全國手機短信的發送量就達到２１７７億條。手機的普及，在給人的生活帶來方便的同時，也會帶來其他的意料不到的問題。比如美國研究人員發現：因為手機，大家越來越不守時了。本來定好三點鐘的會議，因為趕不上，就打手機，解釋自己有事，把會議改在三點半。羅格斯大學通訊系教授詹姆斯·卡茲說：因為有手機，我們可以隨時改變約會時間，讓自己看起來仍然“準時”。而當人人都以這種方式來對待約會時，大量的不守時現象就產生了。

而無所不在的媒體，更是充斥了形形色色的謊言和陷阱。曾任美國某雜志總編輯長達２０年的默娜·布萊思，有感于媒體的種種誤導讀者的手段，寫成《媒體謊言》一書，教人怎樣才不被媒體迷惑。其中之一就是：不要相信媒體的危言聳聽。媒體要吸引讀者，會不惜危言聳聽。健康與環保的悲觀報道，使人憂心忡忡，擔心吃芹菜會致命，憂心現代武器會帶來人類浩劫。對此，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金柏莉·湯姆森建議：別受迷惑。記住：媒體上的駭人事故，幾乎都只發生在極少數人身上。報紙說，有小部分人患上了某種罕見疾病，這其實是說：大部分人（包括你自己）安然無恙。

想起一種樹，那是一種中國北方農村常見的樹。他們或者長在路邊，或者在農人的院墻內。春來吐綠，秋至落葉。人們平時都不會刻意去關注它，只是每當它開出滿樹的花，那一股生命的芬芳才會一陣一陣的讓人心生感動。因此就有了鄉土文學中常見到的樸實而堅守的形象——槐樹。

既然無法選擇“先天”，又無力改變“環境”，我們何不去創造機遇？就像槐樹，沒有白樺的挺拔，沒有榕樹的濃蔭，但可以選擇開花，一年一度，一樹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