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悅達馬河

方賢云

一

壩達河徜徉直下，浪花漣漪的那一頭是達馬河。那個晴朗的早上，我久久地佇立在河畔，河水披上虹做的衣裳，沉靜而激揚。

灌醉了酒的冬陽，鋪在河面上顯得懶洋洋，輕柔的微風輕拂河面，河水頑皮地翻起浪花，在我的心坎上清清流淌。

二

我久久迷醉在達馬河旖旎的風光里，凝視著霞光閃爍的河面，河水托起靜靜的柳樹撞開我困倦的眼簾，漫過繁亂的思緒，在心中跳躍，盡情地撥動著那股激蕩的心弦。一切世俗煩惱在河面升騰的輕霧中，化為潤珠撒落河里，向遙遠大海博大的胸懷漂流、漂流。

三

佇立在達馬河岸，腳下坎坷的路，人生的風雨沉浮，在瞬間化為無數的河道彎曲，演繹成萬千魚蝦躲避風雨的港灣；人生像達馬河中的流水，無怨無悔，無聲無息遠去；心境被一下臻于無窮的境地，醉迷在跋涉后夢幻的星辰里。

達馬河的上游是壩達河，源頭隱匿在深不可測的神秘群山那一頭；落點卻在那虛幻，飄渺，引人充滿遐想的大海里。人生的命運像小河，一段平坦一段彎曲，一段平靜一段浪涌，當滄桑的旅程篤定后，快樂就會自然地依附在無情的流水與烈酒中，伴隨流水的深情去慢慢感悟，伴著烈酒去尋樂，拼命扯斷心中煩惱的弦，自吟那首屬于自己飄動的鄉情戀歌。

四

路迢迢，水迢迢。達馬河剛毅地穿透在干涸貧瘠的土地上，染綠了沿河的高山，澆肥了寸寸土地，孕育了數萬條勃勃的生命。歲月的長河里，它從未唱過一首洶涌澎湃大海的歌，平凡得開不出一朵頂尖兒的浪花，它還是日復一日，悠然自得地流淌著，掛在人們的心坎上，纏繞著人們的衣角，裹進人們羨慕的目光里。同小河相比，人生的坎坷又算得了什么?

五

山中無甲子，寒歲不知年。達馬河在茫茫的原野間行走，狂奔于怪石嶙峋中，把一切欲望淺擱一邊，迎著朝陽的歡笑，頂著樹梢含著的清月，踏著溫柔輕軟的河灘，不知疲倦地跨越在時空的靈魂里。春天里流暢歡快；夏天里澎湃奔涌，秋天里輕盈漫步；冬天里夜夢沉靜。站在河沿上，不知名的小樹枝輕掃臉龐，清清的河水纏著褲腳，才知道自己的悲哀與渺小，才窺破人生真正意義的真諦，才知道人生不要被欲望禁鎖，田原情趣悠閑的散步也能體現人生的快樂。

六

達馬河岸，撒落數點村莊，點燃萬家燈火。松林掩映，竹掃青瓦。清晨，朝霞鮮活斑斕，銀鋤舞動，犁耙流動耕耘；日暮，夕輝滿地，炊煙裊娜，牛羊人廄犬吠柴門，土茶罐在火塘里歡快搖滾，其樂融融。

我不再憂傷，飄逸的烙印不再被晚風吹落，苦苦的欲望從沉悶的心底排出，沮喪的頭抬起，徜徉在靜靜的河流里，夢搖到河的那一頭，醉迷于河水漫過草灘時的愜意，漫過沙灘時的閑靜舒適，闖過峽谷時的勇敢與癡迷。

七

河水漫過的村莊，稻花飄香，油萊金黃，豆花淡紫、雪白，人杰地靈，五谷豐登，牛羊肥壯；河水漫過的山嶺，林濤轟鳴，萬術蒼翠；河水漫過的草地，芳草繁茂，花草晶瑩透明，艷麗奪目。小河的博大胸懷，耕耘出多少茂盛的季節，它又得到什么呢?但它依然不停地穿過鋪滿朝霞的林間、靜空晚月的夜色里，無償地孕育著生命，創造著無盡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