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命斷頭巖

黃華明

先前巫山一帶有個陳麻子貨運隊名氣頗大，許多武藝高強的押運鏢頭不敢走的險道兒，他陳麻子就敢走，一路多是風平浪靜，憑啥?就憑兩個字：玩命。

陳麻子是個壯實大漢，體重足200多斤。據說能舉起5倍于體重的石頭，蠻力加上膽大，龍潭虎穴他敢闖。沒誰見了他不先膽寒幾分。他選定的挑夫都是身強力壯膽大的，所以客戶都愿出高價請陳麻子的貨隊。陳麻子既是小老板又是挑夫，挑貨重量比伙計們多。而分銀子時他又不多得，這是凝聚伙計們的根本原因。實際些說，那些土匪不怕陳麻子一人。怕的是貨隊整體，真動起武來，個對個一般土匪兩人才應付得了一個伙計。

這日，陳麻子貨隊到了長江北岸古棧道的斷頭巖處，這兒是極險的險道，來往只能容一人通過。“噢——”陳麻子長吼一聲。群山都在震顫，聲音打了幾個來回，好讓斷頭巖那邊的人聽著，這邊的陳麻子貨隊要先通行。通常情況下。那邊沒有吼聲傳過來。就可以過去了。如有吼聲，陳麻子可以從聲音判斷他們離斷頭巖有多遠，離近了，陳麻子會讓他們先過?，F在那邊沒有任何響動，陳麻子回頭向漢子們甩一個眼色，走!

斷頭巖之形狀，像大山伸出一個腦殼對著長江南岸，等待天刀落下來砍!

陳麻子領頭挑擔到了斷頭巖，突然拐角那邊冒出一人來斷喝：“黑山爺爺在此，丟下銀兩來!”陳麻子站住了。伙計們知道遇強敵了，卻又沒法一擁而上拼死相助。陳麻子放下擔子。黑山是巫山一帶有名的土匪頭子，刀槍棍棒精熟。更長于使腿。他殺人講究一個狠字，一腳把人踢下巖去讓長江水沖走，不留下一丁點血腥兒痕跡，只讓大山收下一聲慘叫。無論你丟不丟下銀兩。他都要一腳把人踢下江去滅口。所以，一聽黑山大名，沒有不嚇出尿來的。陳麻子能躲過這一劫嗎?

“黑山，你看我是誰?”陳麻子拍了拍胸。

黑山笑了：“你陳麻子可以嚇唬那些無名小輩，可嚇不了我。別啰嗦了，交出銀兩來，破例饒你不到長江去喂魚。”

陳麻子說：“我陳麻子不缺銀子，給你就是了。”他轉身彎腰伸手往擔子里取銀。

黑山瞧準的就是他這個不防備的機會，趕上前飛起一腳踢去，只要結果了不怕死的陳麻子，漢子們沒一個敢與他作對。可是，陳麻子粗中有細呀，他彎腰不是取銀子而是提貨擔子。提起貨擔一輪甩。自己就轉身過來面對了黑山，黑山的那一腳就踢到了貨擔子上，貨擔飛落到江下去時，陳麻子早抱住了黑山。常說，巧打不如蠻打。陳麻子沒有武功但比黑山的力氣大。他把黑山抱起來黑山的兩腳就懸了空，黑山怎么也使不出拳腳來。陳麻子對黑山說：“你活夠了，我苦夠了。我倆都見龍王爺去?！?/p>

黑山一聽，陳麻子要與他同歸于盡，趕忙求饒。“大哥，我服了你，以后咱倆井水不犯河水。”陳麻子說：“你想活我不想活了?！彼昧ν鶐r邊邁。黑山暗叫不好，他想讓陳麻子放下他來再收拾他的奸計落空，于是努力掙扎往巖里邊靠。誰知陳麻子玩的也是騙局，他順勢把黑山往巖里一扔，“咚”的一聲，黑山的腦殼撞到了巖石上。然后陳麻子一甩手就把黑山扔下了巖去。

陳麻子除掉了黑山，名聲更大更響。

又過了許多年。這天，陳麻子的貨隊又到了斷頭巖處。陳麻子老了。不再同漢子們一塊兒挑貨擔。他在后面押陣。

“怎么不走了?”陳麻子吼話前去。前面的漢子吼過話來：“遇著了爛財?！睜€財是漢子們的行話，把路上躺著的死尸稱為爛財。遇上爛財是不吉利的，辦法只有一個。一腳把爛財踢下江去，這活兒別人干不了。都是陳麻子的專利活兒，因為他是貨隊老板。

貨隊又開始向前蠕動。陳麻子最后一個走到爛財邊，破例沒有踢他下長江，而是靜靜地看了一陣子爛財。他看夠了，然后掏出家伙來射尿。那尸體是側躺著，正好一只耳朵向上。陳麻子的那股尿就往尸體耳朵眼兒里射。耳朵眼有多大呀。根本裝不了陳麻子的一泡尿。尸體就活了。甩耳朵又擺頭。原來是裝死?！昂霉凡粨趼?”陳麻子訓斥他。

“老人家。你就來爽快的，反正我不想活了，請你把我踢下江去?！毖b爛財者說。

“你自己打個滾兒不就墜巖上黃泉路啦?你滾不下江我再踢。”陳麻子說。

“我是想投靠老人家做個下苦力掙錢的，我叫柔水兒，做生意被人搶了回不了家?！?/p>

陳麻子就彎身下去，抬手給他左右兩個巴掌，打得柔水兒口鼻噴血，然后說：“我收下你了?！痹瓉恚惵樽佑^看他的臉色，是高燒所致。退燒沒藥湯。就用土辦法放血解熱。

誰也沒有料到柔水兒一入貨隊陳麻子就委以他重任，要他充當老板的職責押運貨隊?；镉媯兡睦锓?，憑什么他一來就肩不挑手不壘跟著來去分銀兩。陳麻子卻說：“你們不服氣就走人。”

又過了些天，陳麻子對伙計們說：“我老了，從今起。我的家產都歸柔水兒了。這是我最后一次押貨過斷頭巖?！?/p>

貨隊第一次沉悶地走著。漢子們許多要說的話兒硬壓在肚子里說不出來。陳麻子走最后，柔水兒走最前。

“噢——”陳麻子到了斷頭巖，吼出了最后一次吼聲，還是那么雄壯有力，讓群山回響發抖!漢子們回頭看他，他說：“我去了，以后就跟著柔水兒干吧?！闭f完，縱身躍入了江中。

陳麻子知道自己遲早要死于斷頭巖。與其被人殺死，不如自斃。誰要殺他呢?柔水兒!

原來柔水兒是黑山的兒子，他混入貨隊就是為了給爹報仇。可他一來陳麻子委以他重任，心便軟了。讓他當貨隊老板，他認為是陳麻子的騙局。沒想到陳麻子真的會成全他當老板，更沒想到他會斷然自決。

柔水兒的貨隊，又在巫山一帶紅火了許多年。

(責編／方紅艷插圖／黃全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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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

來者小心

有一天在高速公路上，車水馬龍，車子一輛接著一輛，唯獨有一輛載重卡車后面有長長一段空白。巡邏警察非常奇怪，急忙駕駛著警車上前去察看，只見卡車后面掛著一塊顯眼的大木牌子。上面寫道：“本車已與其它車輛相撞了20次，成績為：17勝，2平，僅一次稍有損失。請來者多加小心?！?/p>

我大笑，在美國什么樣的事情都。

(文／耀華圖／王萬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