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永恒

拓　夫

在北回歸線以南，在我們居住的這座南方城市，確乎是很難遇到如此的寒冷天氣的。南方濕度大，溫度一低，哪怕只是１０℃，給人的感覺并不比北方零度溫暖。

尤其是在夜晚，尤其是在下著雨的時候。

歐洲的冬天也冷。漫天飛舞的雪花甚至會給停在城市街道兩旁的汽車蓋上厚厚的“棉被”。因此，每年圣誕，歐洲人便常常結伴到位于赤道附近的印度洋沿岸幾個國家渡假去。那里的圣誕，你可以愜意地在海濱浴場暢游。

但２００４年的圣誕，注定會讓全世界的人們只能以沉痛而悲傷的心情去回憶。一場地震引發的海嘯，以暴風般的速度，席卷印尼、斯里蘭卡、泰國、印度、馬來西亞、孟加拉國、馬爾代夫等國。當地時間２００４年１２月２６日早上８點，在西方，圣誕節還沒過。浩劫過后，滿眼狼藉，死亡人數一天一變，達到數萬。

幾萬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一轉眼之間消失！媒體這樣描述：大浪將父母手牽著的孩子硬生生地“劫”走，父母無法抓住孩子。孩子一下子就不見了……

那些劫后余生的人們，面對攝像機的鏡頭，無一不是一副驚魂未定的面孔。一位年邁的老婦，緊緊抱著丈夫的手臂，還在不停地哭泣！

一種透絕心扉的寒冷，就這樣吞沒了我們殘存的熱情。無數種文字變幻著各種表情，都在敘述著相同的慘景。失去孩子，失去親人，朋友轉眼間天人兩隔。我們從來沒有像這樣無奈地承認：在自然面前，人類的力量顯得如此的微小，如此的不堪一擊！

在另一個大洋———太平洋沿岸，美國在夏威夷和阿拉斯加建立了兩個海嘯預警中心。在日本沿海、加利福尼亞沿岸一帶居住在海邊的人們都受過關于海嘯逃生的指導，在預警發出以后，人們會盡快離開海邊。而在印度洋沿岸，不僅沒有建立起海嘯預警中心，居民也完全沒有任何海嘯的知識。

一場來自海底的，威力相當于３０００顆原子彈的海嘯，就這樣猛然地抽痛了人類的神經。

阿根廷有一份月刊，名為《生活》，曾經列舉了人類在今天必須要面對三種不同的命題。其中包括：有三種東西必須捍衛：祖國、榮譽和家庭。有三個問題必須思考：生命、死亡和永恒。一位著名的人物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一個人的死亡是一個悲劇，一百萬人的死亡就是一個統計數字。這是冷血政客式的表白。對于人類而言，任何有價值的生命的受損、失去，都是悲劇。我們在思考生命、死亡和永恒的命題時，常常會感到：生命的無從把握，死亡的遙遠以及永恒的虛無。如同在暗夜想念一段星光往事，會感嘆銀河的浩渺，宇宙的神秘，以及太陽的永恒。

因此，生命不論長短，都有獲得尊重的權力。真愛無分年歲，都有獲得喝彩的理由。那些在災難來臨時緊握愛人的手，那些在巨浪中不顧一切撲向遠去的孩子的身影，在人們的回憶中，都會留下溫暖的印跡，像一盞燈，照亮我們并不孤獨的前行。

物理學大師楊振寧以８２歲高齡迎娶２８歲的愛人，贏得了普遍的尊重。那是一抹晚霞中鮮紅的亮色，擦亮這個冬季寒冷的天空。生命是什么？永恒又是什么？詩曰：“一砂一世界，一花一菩提。握無窮于掌，剎那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