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打電話給他

Ｄｒ．鐘

最近，我有一位醫(yī)師好友告訴我一位可憐女孩的故事。

我的那位醫(yī)師好友是個就算在未披上白袍的學生時代也不乏美女環(huán)繞的俊男，不過現(xiàn)在在醫(yī)院里的他走過年少輕狂的時期，努力工作，成了一個典型的不眠不休的外科醫(yī)生。

他告訴我大約幾個星期前他的ｃａｌｌ機響起，正在上刀的他叫流動護士幫忙回電話，總機說是外線有位小姐找，他透過擴音器問有什么事，總機說：“她說是你的好朋友，有事要找你。”已經(jīng)有固定女友的他對這種陌生女子的電話特別敏感，因為一不小心被貼上花花公子的封號很快就會傳開，搞得身敗名裂，于是當場就用正在開刀的理由回絕了電話。

“哈哈，艷遇！”我直覺地反應(yīng)，這種事一個月在他身上發(fā)生一次我也不驚訝，不過他的表情卻很凝重。

他說下刀后在更衣室里ｃａｌｌ機又響起。

“回了總機后傳來熟悉的聲音：‘陳醫(yī)師還記得我嗎？我是那位空姐還記得嗎？我真是嚇死了！”他形容接到那通電話的心情。

“我猜得出是誰，不過假裝忘記了。”

“是你的業(yè)障，對不對！”我調(diào)侃他。

“當初講好了好聚好散，而且后來她也交了一位論及婚嫁的男友，所以應(yīng)該沒誤了人家。”他極力澄清，并說，“我‘交班時她可是還好好的！”

他補充說，她以前是位美麗高挑的空姐，長得就像王祖賢一樣。“當年我認識她時追她的人排隊可以排到火車站，而且很多都是條件很好的，包括一位年輕的副機長都在追求她的行列中。”他有些炫耀地說。“起初我和她在電話里還聊得滿愉快的，她一直回憶當年交往時的深情種種……”他說。后來聊到了敏感的話題，“我問她，你結(jié)婚了嗎？”

分手了！她感傷地回答。

“我問她為什么，她只說不想再提了。”他說，“我問她現(xiàn)在在做什么，結(jié)果她告訴我因為身體不好已辭去了工作，現(xiàn)在正在休養(yǎng)中。不過怪事發(fā)生在后頭，之后我就常常接到總機轉(zhuǎn)來她的電話，有時候一天打兩三通。起初我以為她是太無聊了，一直糾纏著我或要開我玩笑，我還跟她好言相勸，說我已有女朋友了而且又很忙，要開刀又要看門診。但我發(fā)現(xiàn)不管如何勸告她，她就是不聽，就像個頑皮的小孩般。”他顯得有點生氣。

“是騷擾電話對不對？這種事你應(yīng)該見怪不怪了吧！”我有點幸災(zāi)樂禍。

他說：“正當我很困擾時，有一天總機轉(zhuǎn)來一位中年婦女的電話，結(jié)果竟然是她的母親！她母親說：‘我女兒現(xiàn)在住在精神病院，我知道我女兒常常打電話來騷擾你，所以打來跟你說聲抱歉。當時電話筒差點從我的手中掉了下來！”他很激動地說。

他很嚴肅地告訴我，她母親說她女兒被之前那位已論及婚嫁的男友拋棄后就變得情緒很不穩(wěn)定，沒多久航空公司又覺得她工作表現(xiàn)不好將她革了職，之后她受不了雙重打擊，開始有些怪異的行為出現(xiàn)，有時哭，有時笑，有時自言自語……“我真不相信我所聽到的是真的……”他說。“她母親在電話中說：‘我女兒從小就很乖巧也很懂事，不但長得漂亮，也很有人緣，對自己的要求很高，自尊心也很強……我知道你是她的好朋友，她生病后一直念念不忘著你，希望你能抽空來關(guān)心她。說著說著她母親竟在電話中哽咽了起來……”他很不好意思地告訴我。

“你有去看她嗎？”我問。

“打開了兩道鐵門后護士帶我到她的病床，見到她后我?guī)缀跽J不出她來，可能是得了暴食癥或精神藥物的副作用，她整個人變得臃腫而浮胖，頭發(fā)凌亂，眼神呆滯，和幾年前的清秀又伶俐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見到我后她馬上很高興地叫出了我的名字，但我心里好難過……”說到此，我們面面相覷。

“你當初為何要離開她？”我問。

“她曾向我提出婚嫁，我認為太早了而拒絕了她，后來她告訴我有一個男的追她追得很勤，也想要娶她，我不以為意，因此她便決定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們便漸行漸遠……”他很感慨地說。

“她認識那么多男的為何只打電話給你？”我問。

“也許我是她的初戀情人吧，也許我辜負了人家！”他苦笑著。

行醫(yī)生涯中我曾遇過多個“為情所傷”的故事，有些人自殺，有些人精神崩潰。前一陣子有一位女醫(yī)師也因愛情不如意，加上不能升上主治醫(yī)師的打擊，竟然跳樓自殺！

也許你們會覺得她很愚笨，很多人失業(yè)的今天，能當上醫(yī)生的人竟也會覺得人生不如意！相反的我也看過癌癥末期的病人還很樂天知命，把積蓄都捐了出去，每天忙著當義工，勸人愛惜生命。所以快樂之泉其實是來自我們內(nèi)在的心靈，人生遇到不如意時應(yīng)看開一點，這條路雖然曲曲折折，但還有很多的美果等我們?nèi)テ穱L，就看我們的耐心和毅力了。

(選自臺灣《自由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