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刀

與虎謀皮
我壓根就不曾帶來一點山水
我能給予猛虎的
除了我的畏懼還有對它獵殺的欲望
現在我要做的是
假設一只狐貍偽裝成另一只異性的猛虎
與它耳鬢廝磨日久生情
并產下一只狡猾的虎崽
我這樣就算打進了猛虎的內部
讓它的下一代流淌著非虎的血統
接下來我還得做一份報表
公布猛虎的野性
作為它飲食的參考
我連續地使用美人計和酒肉計
直到我成為猛虎的心腹
直到我謀到猛虎的皮
直到我像猛虎一樣活著
虛構的事故
這是普通的火車從北站出發
像一個人牽著那只斑毛狗
沿著橡林的邊緣散步
在火車經過的時候那個人
松開了繩子的另一頭狗撒歡似地跑了
火車的速度卻慢了下來
我在無所事情的當口
做出了這個隨心所欲的對比
使這列普通的火車發生了不該有的失誤
那個人躺在了火車的巨輪下
雖然渺小卻足夠血腥
而那只狗它的斑毛閃爍如同橡樹的暗影
空罐頭
別指望春風會逆轉
桃花比流水更惆悵
跑累的鞋子扔在床底的鞋子
白癡一樣的塵土和瘋子一樣的霉菌
就來吧就當什么也沒有發生地來吧
那些愛情的腫瘤甜蜜的病
密封的天堂慣于搬運的手
手指夾著的刀叉
從春天到夏天看守的心
如今你空著空出這虛空的狹隘
甚至連故事也沒有遺忘也沒有
連漫過的陽光也沒有
只是虛空從外面到里面
看不見摸不著
卻從沒有小從沒有走
藍山
藍山在澳大利亞
是我在旅游節目中看到的名字
山是不是藍色的我并不介意
我寫藍山是它帶給我的一個奇怪的聯想
關于故土關于一個人的位置
人在外地就是在一個不該在的地方
就像藍山不過是桉樹葉虛幻的反光
而真實的是桉樹深深扎根下面的
泥土以及支撐起泥土的
石頭由此我想
人永遠是故土一抹虛幻的光
惡習
如果不是用我的母語
我說不出“愛”這個詞
我能夠完成上帝分配給我的每一個角色
做完命運安排給我的每一件事情
也能喊出痛苦、憂郁、快樂和幸福
但我不能用外族的嗓音
念出我親人的名字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優秀的探險隊員
我可以穿著錦繡啃著面包
沿著圍欄的山崖到處溜達
在傍晚的時分采一朵玫瑰
把約會推進到細節的高潮
這一切并不能改變我的身份
一個鄉巴佬一個只會用鄉音低吠的
看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