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蔣暗殺毛澤東偵破記

趙大義

１９４９年毛澤東訪蘇，是新中國建立后的第一次重大外交活動。訪蘇之前，中央軍委反特監聽臺截獲了敵臺密電，內容是：北京的潛伏敵特報告了毛澤東將赴蘇聯訪問的消息后，接到了臺灣保密局發給他們的指令，要求把毛澤東暗殺在訪蘇途中。被譯出的密電通過中央辦公廳轉給了毛澤東，他在這份“絕密”報告上批示：“公安部，在我回國之前，鎮壓這個反革命。”

從幾筆境外匯款查起

周恩來接到毛澤東的批示后，立即部署偵查破案工作。公安部部長羅瑞卿詳細匯報了有關情況，說找到敵人的潛伏電臺是破獲潛伏敵特、粉碎他們暗殺陰謀的關鍵所在。

之后，案件的具體偵破工作落到了公安部副部長楊奇清身上。楊奇清召來了公安部一局偵查處偵查科長曹純之。曹純之抗日戰爭時期在冀南地區當區公安隊隊長，神出鬼沒，鋤奸殺敵，被敵人稱為“曹閻王”。

曹純之分析，國民黨政權已經垮臺，潛伏敵特之所以還為這個失敗的政權亡命工作，金錢所起的作用一定是不能忽視的。潛伏敵特向臺灣發送情報，臺灣方面必定會給這些人獎勵，因此破案可以嘗試從境外匯款查起。果然，公安人員很快就查獲了幾筆近期由臺灣保密局通過香港寄到北京的匯款單，收款人都是“北京和平門外梁家園東大院甲７號沈宅轉計小姐”，匯款回執上蓋的私章是“計愛琳”。

公安人員根據這個重要線索，很快查出“沈宅”主人名叫沈德乾，是個商人。沈德乾的妻子計致枚是妓女出身，曾與國民黨高級官員過從甚密。住在沈家的還有岳母計趙氏及妻妹計采楠，而計采楠的姘夫孟廣鑫系北京惠群公司的董事兼秘書。

隨后，曹純之安排偵查員小馮打進惠群公司。小馮年輕英俊，善于言辭，一進公司就被安排當了交際秘書。小馮利用這有利條件，很快便了解到計采楠也是該公司股東之一，她入了兩股，一股是她自己的名字，另一股是以她母親計趙氏的化名“計愛琳”入的股。這樣，“計愛琳”的真實身份就暴露出來了。

經過對計采楠的周密調查，發現她有個弟弟叫計兆祥，曾在國民黨國防部二廳北平綏靖總隊當過上尉報務組長。接著，又通過審訊在押的綏靖總隊報務員了解到，北京解放前夕，計兆祥曾向他們透露過，１９４８年底他接受綏靖總隊隊長陳恭澎布置的潛伏任務，１９４９年初改受保密局毛人鳳直接領導，還有一部電臺潛伏在王府井一帶。

黔驢技窮 “萬能臺”落網

偵破工作雖然取得了一定進展，但是卻無法在毛澤東赴蘇聯之前破案。周恩來為此憂心如焚，他再次把羅瑞卿和軍委情報部部長李克農請來共商對策。

周恩來要求羅瑞卿和李克農采取嚴格保密措施，封鎖毛澤東動身訪蘇的時間和乘坐專列的消息，同時擔負同車護送毛澤東的任務。

１９４９年１２月６日２１時，一列編號為９００２次的火車自西直門火車站徐徐開出，向東北方向駛去。毛澤東率領中國代表團乘此列車離開北京，開始了舉世矚目的訪蘇活動。

此刻，在地球的另一個角落，美國中央情報局希倫科特正在給身在臺北近郊的上校情報官布萊德發電報，要他與國民黨保密局局長毛人鳳盡快密商炸毀毛澤東專列的辦法。

美蔣特務機構首先把實施爆破計劃的重點定在天津，企圖在毛澤東的專列通過天津時炸毀列車。他們命令潛伏特務伺機在鐵路線上做手腳。然而，敵人費盡心機的第一個企圖還是落空了。

在周恩來的親自指揮下，羅瑞卿、李克農調動部隊和基干民兵早已在專列經過的鐵路沿線嚴密布防，百米一哨，哨哨相望。在毛澤東的專列即將通過天津時，敵人設置在鐵道上的一顆小型炸彈，被百倍警惕的公安人員及時發現并清除了。

與此同時，搜索敵人潛伏電臺的行動也有了新的進展。根據軍委情報部門提供的敵人潛伏電臺頻率、波長等技術資料，以及發報的習慣時間、手法特點等，經過反復仔細地測向分析，測得敵人潛伏電臺的位置就在距王府井不遠的南河沿磁器庫南岔道一帶。

楊奇清立即指示北京市公安局配合專案組，對南岔道一帶的居民戶口展開全面調查。經梳理發現，南岔道７號住戶計旭疑點較大：他１９４９年３月搬到這里，自報職業是中華煤炭公司職員，卻不見他上班，整天關在家里不知搞什么，但生活條件卻很好，經濟來源可疑。

如果能夠證實這個計旭就是計兆祥，那么潛伏電臺的情況就明朗了。為了弄清這個問題，專案組調來了北平解放時完好保留下來的全市敵偽檔案，大海撈針似地梳了一遍，終于在一張發黃的表格上發現了計兆祥的照片，同計旭一核對，完全一樣。這只狡猾的狐貍尾巴終于被抓住了！

為了找到計兆祥給臺灣發報的證據，在技術條件不成熟的情況下，偵查人員想出了一個妙招：他們借口更換老化的電線，在計兆祥屋外的電線上悄悄裝了一個電閘。當潛伏臺發報時，偵查人員忽然一拉閘，再馬上推上，通過電源瞬間中斷，偵測臺測到了計兆祥發報過程中電源忽然中斷的情況，由此認定，潛伏臺就架設在計兆祥家里，計兆祥就是向臺灣發報的“萬能臺”特務。

１９５０年２月２６日晨，偵查員們包圍了計兆祥居住的大院。在他家里，偵查員搜出了美制左輪手槍、美制電臺和書寫在《古文觀止》上的密碼，一摞電報底稿及圖章等特務證據。更為重要的是，偵查員從電報底稿中發現美蔣設置了一個“東北技術縱隊”，擬在毛澤東訪蘇歸來時再次進行爆炸暗殺行動！

獲知偵破敵人潛伏電臺的消息，李克農親自趕來。他走到計兆祥面前，平靜地說：“不要怕，我今天來，是看你計兆祥的發報技術的。你就用這部電臺，使用你原來的手法，呼叫臺北！”

“是，愿意效勞！”計兆祥膽怯地問，“給誰發報？”

李克農毫不猶豫：“給你的頂頭上司毛人鳳！”

電文隨著電波很快傳到臺灣的毛人鳳那里：“毛人鳳，任你精心策劃，也是枉費心機！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首都北京潛伏的‘萬能臺，你向美國人吹得神乎其神，發報只有兩三次就被我們偵破了。我們有強大的人民民主專政，有雄厚的群眾反特力量，你們的陰謀是不會得逞的，你們的活動在哪里，我們就會在哪里偵破……告訴你，和你講話的是李克農……發報的報務員，就是你新提拔的‘萬能臺臺長計兆祥！”

暗殺計劃徹底破產

中蘇順利締結友好互助條約出乎美國當局的意外。美國中央情報局指示，要在毛澤東回國時繼續實施暗殺計劃。

一天深夜，一架飛機悄悄沿著朝鮮東海岸向北飛越鴨綠江，穿過吉林上空，在距離哈爾濱不遠的山里，空投下兩個人。他們就是來指揮“東北技術縱隊”實施暗殺計劃的美蔣特務張大平、于冠群。可兩個特務乘降落傘剛落地，就落入了我公安人員和民兵布下的天羅地網。

經過突擊審訊，張大平、于冠群供認他倆是布萊德、毛人鳳親自任命的特派員，計劃于次日上午８時，到哈爾濱松花江飯店，與“東北技術縱隊”司令馬奈接頭，并代表國民黨保密局給馬奈等人頒發委任狀，督促他們完成炸毀毛澤東回國專列的任務。

于是，公安人員將計就計，由成潤之和沈繼宗頂替張大平和于冠群，悄悄來到松花江飯店，并發出了與馬奈見面的信號。不多時，馬奈帶領兩名副官到來。

馬奈等人一坐下，“張大平”就鄭重宣布：“我奉國民黨保密局毛人鳳局長的命令前來督戰，蔣委員長有令，此項行動不成功，便成仁。所有行動人員除重賞外，一律官升三級！”

馬奈起立表衷心道：“愿意肝腦涂地，效忠黨國！”“張大平”點點頭說：“很好。馬司令，請談一下行動準備情況吧！”

馬奈道：“我們擬在滿洲里、哈爾濱、長春進行三次行動。”

“張大平”詢問道：“你手下有多少人馬？夠用嗎？”馬奈老奸巨猾，對此關鍵問題笑而不答。

“張大平”又說：“我這次來大陸，是代表保密局頒發委任狀的，你不講多少人，我怎么給你們頒發委任狀？怎么向上級報告，給你們論功行賞？”這一手果然靈驗，馬奈猶豫半天，終于把最核心的東西拿了出來：“這是組織成員聯絡圖副本，共１７０人！”

“張大平”接過，翻閱一下裝進自己的口袋，隨即宣布提升馬奈為“國民黨東三省救國總司令”。“多謝黨國栽培！”馬奈隨即把手伸向成潤之，“委任狀呢？”

這時，“于冠群”推門走了進來，把一張紙交給“張大平”。成潤之看罷會心地一笑，嘲諷地對馬奈說：“馬司令，你不是要委任狀嗎？我現在就發給你！”

馬奈喜出望外，接過來一看，才知道根本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委任狀，而是公安機關的逮捕令！馬奈伸手去掏手槍，但很快就被沖進房間的公安人員制服。成潤之隨即下令在哈爾濱、滿洲里、長春三地同時動手，將１７０名美蔣特務全部逮捕歸案。

至此，美蔣特務妄圖暗殺毛澤東的陰謀，被我公安機關徹底粉碎。

（摘自《深圳法制報》 原標題為《暗殺毛澤東計劃偵破記》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