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天山

張　曙

從9月26日～10月6日，我們一共用11天的時間，走獨庫公路穿越了天山。我們從烏魯木齊出發，順天山北麓西行，至獨山子后轉南入天山，從奎屯河到唐布拉溝人中部天山，沿鞏乃斯河翻越那拉提山赴開都河流域，進入巴音布魯克草原，賞九曲十八彎與天鵝湖后，再翻越天山前往伊寧，經過精河到克拉瑪依，最后直奔布爾津的喀納斯湖。這是一次艱險而浪漫的旅程，是我“新疆萬里行”最難忘的一頁，從此，我渴慕的壯美天山融入了我的靈魂

獨庫公路

黎明即起，頂著霞光出發，大伙兒愉快得像一群孩子。湛藍的天幕上，噴涌著絢爛霞光，我們的心里，也涌動著浪漫詩章。隨公路的延伸，車子馳過了滿是灰色石礫的戈壁；隨戈壁的隱退，天山向我們敞開了寬大的懷抱。滿眼都是連綿不斷的黑黝黝的山體，或匍匐在地，或抖擻聳起，或前后相顧，或首尾相連，宛若一群形態可掬的大象。

興致勃勃地問駕駛員：獨庫公路有多長？駕駛員風趣地說：天山有多長，路就有多長。再問：獨庫公路哪年修成通車？駕駛員回答：1974年動工修建。1983年通車，足足修了9年。

老虎口

車過巴音溝，進入奎屯河谷，山勢變得險峻起來了。原本野象一樣的山，突然變得高聳起來，直插天庭。汽車“哼哼”地盤旋上駛，要越過依連哈比爾尕山的北坡。往外一望，桀驁的山鷹在峭崖上空久久盤旋不去，摧頹的毛羽閃動著鉛灰色的孤冷；盡是裸巖與礫石的高山上，沒有一棵草，沒有一棵樹，也沒有一點綠色；公路一側是山石猙獰的懸崖峭壁，另一側是水聲喧響的山澗深谷，再往前就是一片灰褐色的“老虎口”。

回眸一看，大伙兒都抓緊了車扶手，面色緊張地注視著窗外，車子中靜寂無聲。

那拉提山

沿鞏乃斯翻越那拉提山，汽車在盤山公路上越升越高。此時，天空竟飄起了雪花，還越下越大。當汽車駛上拉爾墩達板時，滿天的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鋪滿了山野。舉目一望，碧藍如洗的天空下，數千里闊的白雪綿亙至遙遠。大雪覆蓋了所有的景物，天地純然一色，空寂無人。千山萬堅之間，只有一輛準備沿雪路下山的汽車。

深秋時節，能遇上如此幽美的雪，大伙兒都很興奮，叫嚷著要在這純潔靜好的世界撒個野兒，留個影兒。于是，駕駛員把車停在了雪路上，他挺會照顧大伙的心情。

那拉提草原

在那拉提草原，在巴音布魯克草原。我們領略到了壯美天山的另一面，它沉靄如水，柔娓可人，像一個吟誦著生活甘美旋律的南方女人。它在恬淡靜謐中體現的柔美，在萬種風情中顯示的神秘，真可謂不勝依依。

忘不了那拉提的“空中草原”，它是一副風光旖旎的圖畫：近景，兩座龐大的祭祀高臺“敖包”，它壘石為堆，插柳為叢，立桿為柱，掛著各色布條，它是蒙古人的保護神。遠景，蔚藍的天空、連綿的山峰、金黃的草原、五彩的森林……其間，低頭啃草的綿羊，撒歡的小馬駒，擠馬奶的牧民，飄著炊煙的蒙古包。是圖畫中最慰心的風景！

巴魯布魯克

忘不了巴音布魯克的“九曲十八彎”，《西游記》稱它“通天河”，牧民們稱它開都河。它全長516公里，彎道多達1142處，千折百的開都河，在燦燦的晚霞中，亮亮地顯現著最美的身姿，婀娜著一直通向天邊。這絢爛的美麗，極其短暫。又難以碰上。看到它須晚霞滿天，僅10分鐘左右，卻惹來了許多人的喜愛。持“長槍短炮”攝影人，天生就是這類野性風景的癡迷者。

忘不了天鵝湖的獨特之美，如一幅令人顫栗的圖畫。我們躡足輕聲地走在湖畔，生怕驚醒天鵝們的美夢。暗藍的湖水靜謐無比，漫漶著粼粼銀光。幾縷寒云澹淡舒卷，漸漸消散。仿佛一個縹緲冥杳的傳說，一對交頸而眠的天鵝進入了我的視野。為攝到那燎人心懷的姿態，我悄聲急急前往，結果，還是“驚起了一灘鷗鷺”……整個上午，我們都在天鵝“哥呀，哥呀”的叫聲中徜徉，煦暖的陽光下，沒有絲毫陰影與嘈雜，便想：請朱自清用他寫《荷塘夜色》的那筆來點染“天鵝湖”，一定獨有會心的欣喜，不信他還會有淡淡的哀愁。

尾聲

不瞞你說，穿越天山是一次艱險的旅途。沿獨庫公路，我們穿越了依連哈比爾尕山、阿拉善山、那拉提山、額爾賓山、科克鐵克山；還小心翼翼地駛過了哈希勒根達板、玉希莫勒蓋達板、拉爾墩達板、鐵力買德達板。這些達板中，鐵力買德達板的海拔最高，大約4000米。但是，穿越天山又是一次浪漫的旅途。沿獨庫公路，我們走過了喀什河谷、鞏乃斯河谷、尤勒多斯盆地，那拉提草原，巴因布魯克草原，最后，沉醉在喀納斯那人間仙境的湖畔。雄奇俊秀的大天山，你永遠重疊在我們的精神之上?。ǘ吃律鐖F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