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蘇
風(fēng)要我黑,我就黑。
我的黑,和火塘邊鍋鍋莊的熏黑
是一個媽生的。我不說。
我是四了,要用火燒掉的人
雨要我白,我就白。
我的白,是繞山的游云白給太陽看
的那種白。我不說。
我是死了,要葬在那山頂上的人。
為什么我的眼里不含淚水?
因為我的名字叫諾蘇。
我住在自己的身體里
——笞詩友Y君
我住在自己的身體,土豆一樣
的身體里。“你是誰?。”它說。
它比我有力氣,
能夠和周圍的人民群眾打成
一片,和要飯的沙帕達(dá)哥像一家人。
“給我頂住”。我說。
我覺得我比它高一厘米。
我覺得我統(tǒng)治著一個土崩瓦解前的王朝。
清明節(jié)騎摩托回老家看媽媽
從矮郎街到大涼三隊的鄉(xiāng)村公路上,
一頭黑母牛就那樣自信地站在了
路的中央。我放慢了速度不由自主
看了它兩眼。
第一眼,看它的頭。
看得出來,它
不是歪戴帽子的警察
不需要我留下買路錢。
第二眼,看。它的眼睛。
看得出來,它
不是苦養(yǎng)坡上苦了一生的我的媽媽,
不想逼我流出淚水。輕輕地
加了一點油,就
從它身邊沖了過去,我的意思是:
“好了,我知道你是一頭黑母斗了”。
決 定
從我的白日夢里經(jīng)過的太陽一共七個。
我都喊了。
但我只喊答應(yīng)了其中
眼睛有病的一個。
讓它替我照看你,我當(dāng)然不放心。
所以,親愛的,我決定:
明天繼續(xù)和你一起吃飯。
懷 念
去年吃38歲的飯。
今年吃39歲的飯。
明年吃40歲的飯。
我不懷念什么英雄。
我只懷念一支英雄牌鋼筆。
暖洋洋的土墻后面……
暖洋洋的土墻后面,
—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蟲動不動就裝死。
在我面前也裝死。
我反復(fù)對它們講:“我不是王村長,
王村長在鄉(xiāng)政府喝酒。”
它們根本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