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五谷純釀之精髓,珠圓玉潤之甘霖,是上蒼賦予人類的美妙贈品。古書上喻美酒為“流霞、綠醪、金波、紅友”,每一種比喻都讓人陶醉在未飲先醉的想象中。
瓊漿玉液是要喝進肚里的,讓人醉一把、暈一把、癡一把、癲一把。讓人在美酒的滋潤中演繹人生。然而,酒作為一種物質語言,又常以獨特的外形表達方式,被人類賦予各種意志,借酒發揮,獨訴衷腸。
從古到今祭奠先祖列宗就要以灑酒而敬之;將士出征沙場前要以禽畜之血滴入酒盅,祭灑天地,祈禱平安勝利。現代人喜慶時,香檳一開,高噴的酒液可以盡情灑向快樂的人兒,在霓彩和旋律中醉意蒙縱情歡歌,除了快樂和激奮,只剩下“我沒有了,我一片空白”的感覺;而清明時,一些舉行水葬的人們,沿著江海拋灑骨灰、花瓣,還有祭酒,一瓣瓣、一滴滴,伴著親人的遺骸,飄向遠方、飄向永恒。
灑酒,灑出的是無聲的祈禱、有聲的歡笑和如泣如訴的哀悼。
1915年,在美國舊金山巴拿馬太平洋萬國博覽會上,我國茅臺酒因包裝過于簡陋少有人問津。經營者急中生智,“失手”摔了一瓶茅臺酒在地上,頓時酒香四溢、驚動全場。人們爭相傳揚、購買,并被授予巴拿馬萬國博覽會金獎。“碎瓶酒香”的酒語言,摔出了華夏美酒的世界地位。
在我們生活中也有各種各樣的摔酒,輸了球要摔酒,喝醉了動粗要摔酒,賭咒發誓要摔酒,失意落魄也要摔酒。這番摔酒,大凡是摔個發泄,摔個痛快,是屬于粗魯的酒語言。
在酒桌宴席上,也有些人面對“葡萄美酒夜光杯”卻摔酒而去,這些人以浩然正氣抵制了一場酒色陰謀,摔出的是清正廉潔的人生宣言。這樣的摔酒在中國共產黨黨史上也不為少見,紅巖英烈面對死亡放聲大笑,摔酒臨刑、灑酒為歌。和平建設時期,又有多少先鋒黨員面對驚濤駭浪,摔酒上陣、沖鋒在前。
酒是萬種風情之尤物。灑酒,灑出了酒如水一樣的風情;摔酒,摔出了酒如火一樣的性格。而潑酒,則潑出了這個靈性尤物的直潑潑的愛恨情仇。
羅馬餐飲業巨頭普佐在年輕時看不起自己的侍者工作,低聲下氣,滿腹委屈。其母親幾次開導沒有明顯效果。一次,母親“親歷現場”時,看到普佐手忙腳亂打翻了一杯酒,就把剩下的酒潑到了他臉上,對他說:“你的樣子像做賊,你這樣做才恰恰是最丟人的,你知道不知道?”普佐心里一顫,淚流了下來。
晚上回家后,母親擁抱了他,對他說:“珍愛自己的職業,不要覺得自己低賤,心里要覺得自己像一個國王。你做到最好,你會成為侍者中的國王。”
這次普佐真正受到了震動,他的工作態度開始轉變了。人們歡迎他了,最后他創立了凱來旺大酒店,真的成了羅馬餐飲業的國王。
原來,酒不僅能灌醉清醒的頭腦,有時,它還能反過來潑醒糊涂的心靈。正像普佐在酒店開業典禮上所說:“一個母親要想使懶惰和不自信的兒子勤奮和自信,她需要做的并不是太多,只是向他臉上潑一杯酒就夠了。”
成功緣于一杯酒,這杯酒,潑出的是熱辣濃稠的深深母愛。
把酒潑在人的臉上,也許是酒語言中最激烈的表達方式。在有些場合,不啻于給人一記響亮的耳光。不同的是前者用酒,后者用手。充滿的都是爆發性的憤恨。
常見的是電影中那些酒吧女人,將一杯酒揚手潑在忘恩負義的男人臉上,拎起小包哭著沖出酒吧。被潑的男人通常是不還手的,任酒液在臉上流淌,默默而坐,保持著紳士的風度。很少看見有男人用酒潑誰的,男人潑男人,結果肯定一場惡斗;男人潑女人,男人就是個無賴。所以縱觀酒史,潑酒的權利通常是留給女人的,男人可以灑酒,可以摔酒,不可以輕易潑酒。那一潑的風情,只有在女人的杯酒里,爆炸出愛恨情仇的火花。
酒是一個精靈,它能潛入人體發揮作用,讓人哭、讓人笑;它也能在人類生活中,讓你灑、讓你摔、讓你潑,讓你通過它外在形式的獨特語言展現人類自身的喜怒哀樂,豐富人類的情感生活。酒,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