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疾馳著,生命衰敗著,生命像荷葉上的一顆露珠。
——泰戈爾
往事悠悠,對于無常世事,易逝韶華,蹉跎歲月,我仍無法釋懷。“在四月的夜里,襲我以郁香,襲我以次次春回的悵惘。”
千百年的歷史為時間鍍上了層層滄桑,厚重得讓我不敢觸摸。永遠有多遠?是人的一生,是六十年一輪回,是幾個世紀的苦苦尋覓,抑或是滄海桑田的遷移?我不敢期待永遠,更不敢承諾永遠。
這個世界太過復雜,復雜得讓我措手不及。什么都會過期,包括“永遠”,滾滾的銀河在流動著,我們沒有理由要求“永恒”。其實,變幻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永恒。改變會傷人,不變更會傷人。
偶然的相逢——永久的失落。人生如斯,華美,脆弱,正如水仙花在無人處兀自靜悄悄地綻放,邂逅卻注定不再擁有。雁過無痕。唯一的永遠只定格在記憶最深處,招搖在夜幕降臨時,忽隱忽現在時空恍惚處。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樣,一生只為一瞬,一瞬決定一生。這一瞬注定要用一生來思念。最美的,往往是最易打碎的。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好一個地老天荒——永遠有多遠?
“在物欲橫流的今天,給人三次機會已經夠奢侈了。”所謂的“永遠”,就是三次機會,我目瞪口呆。“永遠”,已經變質了嗎?不,但她沉睡了。
“永遠,她穿過歲月的塵埃,進入的,只能是我們充滿疲倦的夢鄉,把我們的淚凝成顆顆琥珀去鑄就癡迷的成立,以抗衡時間的永恒。”她包含的是英雄豪氣,還是似水柔情?都是,都不是。
時間會把豪邁沉寂成溫柔,也會把婉約升結為熱烈。
我無法想象,數百年或是幾萬年后,田園生出的盡是霜花,日月折斷了翅膀;木樨的憂傷,金鐘花的熱情和紫羅蘭的夢想都隨逝水東流去,只留下哭泣的竹笛如泣如訴。我只能對著罌粟花般的太陽虔誠地鞠躬。此時,“永遠”對我而言還有什么意義,所以我拒絕,我選擇“曾經”。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也許相識在一天,相思卻可以綿延到一生。不要朝朝暮暮,我只要曾經擁有,曾經完整地獨自地擁有,看得見開頭,也看得見句號,然后夾在記憶最深處,歷久彌香。比如穿著木屐踩著飄零落地的櫻花;比如在大風車下呼吸郁金香的芳菲;比如在矢車菊的光色里記住故鄉……不要永遠,一次就夠了。
抹去永遠的尾巴,我只要一個完整的過程。把一段記憶塵封,只留下最完美的思念,仿佛枯葉蝶在清晨的光暈里翩翩起舞,而后裊裊離去,留下的是最美的影子和最斑斕的思念。
作者系浙江省元濟高級中學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