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歲的馬雪蓮經營著一家美發店,生意一直十分紅火,擁有資產50多萬元,她容貌出眾風情萬種,在當地被公認為“美女老板”。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在別人眼里成功而陽光的女孩,卻在3個月的時間內,先后兩次采取極其罕見的方式投毒殺人,殺人的動機是她認為別人成了她追求幸福和財富的障礙。
事業有成,卻無法擺脫從前的陰影
1976年1月,馬雪蓮出生在山東省章丘市明水鎮一個工人家庭。家境貧寒、父母不和,使她從小便敏感而脆弱。初中畢業后,馬雪蓮便輟學回家,過早地踏上了社會。1995年春天,父母托熟人讓她去了市里一家美容店幫忙。天資聰穎的馬雪蓮仿佛對美容美發有一種天賦,什么事情她一看就會,再加上她又肯吃苦,沒過多久就掌握了美容美發的全套技術。
第二年,她暗戀上了店里一位叫李輝的小伙子。他比她大兩歲,來自河北省鄉下。兩人經常聊一些共同感興趣的話題,馬雪蓮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樂,心情漸漸晴朗起來。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馬雪蓮準備向他表露心跡的時候,李輝卻悄悄離開了章丘,前去投奔他在杭州開美容店的一位同鄉。李輝的不辭而別,對馬雪蓮的打擊很大。她感到自己內心深處那扇剛要敞開的大門,又重重地關上了,她成了天底下最不幸的人。為了發泄心中的那股怨恨,她將自己關在屋里,把準備送給李輝的一件襯衫用剪子鉸碎。然后,連同李輝忘記帶走的一本美容雜志,一起扔進了垃圾筒。這個時候,她就形成了這樣一種偏激的處世觀念: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寧肯毀滅它,也不能讓別人得到。
1996年底,馬雪蓮自己開了一家美發店,取名“雪蓮理發廳”。憑著她的聰明和辛苦打理,不到一年時間,“雪蓮理發廳”就有了些名氣。到1999年底的時候,年僅23歲的馬雪蓮已經積累了30多萬元的存款。
橫刀奪愛,精心籌劃半年投毒“清障”
2000年11月的一天,“雪蓮美發廳”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就是章丘電梯有限公司經理吳慶平。一見到光彩照人的馬雪蓮,吳慶平便為其美貌所傾倒。此后,便三天兩頭往美發廳跑。
那段時間,正是馬雪蓮情緒異常低落的時候,吳慶平的出現和他的百般討好,恰恰填補了她精神上的空白。2001年1月6日是馬雪蓮的生日,吳慶平特意送來了一束火紅的玫瑰花,馬雪蓮頓時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不久,吳慶平租了一處住房讓馬雪蓮搬了過去。兩人過起了同居生活。
2001年秋天,吳慶平與馬雪蓮的曖昧關系最終被他的妻子楊蘭知道了。楊蘭找到“雪蓮美發廳”大鬧一場,砸了店里的很多東西,并警告馬雪蓮不要再跟自己丈夫來往,她是不會和丈夫離婚的。這件事一時成了鄰里的笑談,馬雪蓮心里恨極了楊蘭,也堅定了與她爭奪吳慶平的決心。
然而,從吳慶平吞吞吐吐的語氣中,馬雪蓮隱隱感到,他的態度并不那么堅定。每當馬雪蓮提到結婚的事情,他就故意把話題岔開,氣得她罵他不是男人。
一天晚上,她無意中在一本雜志上讀到一個案例。案例介紹說:北京一位博士為了離婚,竟在茶水里投放了硫酸鉈。他妻子喝下后,成了殘廢。從這一案例介紹中,馬雪蓮了解到硫酸鉈是一種有毒的化學藥品,能使人精神麻痹,致人傷殘,而又很難被人發覺。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她想,她要教訓一下楊蘭。
馬雪蓮開始對硫酸鉈的屬性、中毒機理進行查閱、了解。基本掌握了硫酸鉈的屬性和中毒機理后,購買又成了一大難題。硫酸鉈是一種巨毒化學物品,購買被嚴格控制,沒有公安機關出具的購買證根本買不到。就在她為此傷透腦筋的時候,在一次與店里員工的閑聊中,她得知員工馮琳的哥哥在濟寧醫學院上學,她不禁心里一動。
一天,店里只剩下馮琳的時候,馬雪蓮悄悄地向她提起了想托她的哥哥幫忙購買硫酸鉈的事,馮琳答應問問哥哥,并在一次與哥哥通電話時說了此事,可是深知硫酸鉈屬性的哥哥當即予以拒絕,提醒妹妹不要管這種事情。失望之下,更激發了馬雪蓮一定要搞到硫酸鉈的決心,她不遺余力地動用一切關系,居然設法搞到了一個劇毒物品購買證,然后于2002年3月12日,只身一人來到北京,從一家化學用品公司購買了254克硫酸鉈。
至此,經過整整半年多的籌劃準備,一起投毒殺人的計劃基本就緒。為麻痹對方,馬雪蓮在對待吳慶平的態度上,突然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不但不像從前那樣刻薄了,還主動向他“承認錯誤”。吳慶平雖然感到馬雪蓮有點一反常態,卻沒有往深處想,因為他還是很迷戀馬雪蓮的。
2002年4月初,馬雪蓮得知吳慶平妻子楊蘭懷孕流產了,不禁心中暗喜:機會來了。一天,她和吳慶平纏綿過后,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說:“慶平,你看我平時對不住嫂子的地方很多。現在想來,我特別后悔。我想去看看嫂子,又怕嫂子誤會。我買了點補品,你捎給嫂子,讓她補補身子吧!”說著,就把兩瓶摻有硫酸鉈的烏雞精補品交給了不明真相的吳慶平。吳慶平哪里知道其中的隱情,見馬雪蓮如此通情達理很是高興。
4月28日,身體虛弱的楊蘭飲用了馬雪蓮給她買的烏雞精補品后,很快出現了口舌、四肢麻木、嘔吐等癥狀。接到妻子的電話后,吳慶平馬上趕回家中,他以為是食物中毒,就趕緊將妻子送往醫院。醫院診斷后,認定馬雪蓮得了“格林—巴利綜合癥”,需住院治療。7天后,楊蘭因循環系統衰竭死亡。
聽說楊蘭死亡,馬雪蓮一直很害怕,很長時間不敢給吳慶平打電話。她被一種巨大的恐懼感籠罩著,生怕有一天罪行敗露,被警察抓住。
如法炮制,再次投毒消除生意“障礙”
隨著楊蘭的尸體被火化,楊蘭死亡事件漸漸平息下來,見并沒有人懷疑到自己,馬雪蓮緊張的神經松弛下來,她并不認為是自己僥幸,反而為自己“做事高明天衣無縫”而沾沾自喜,她甚至暗暗地想:以后誰要是跟我過不去,我就用對付楊蘭的方法對付他。
其實,楊蘭的姐姐在失去妹妹的痛苦中漸漸平靜下來之后,曾經感覺妹妹死得有點蹊蹺,但當時楊蘭的尸體早已火化,而她又沒有任何證據,所以,她只是在吳慶平面前埋怨過他,她有意無意的一句“都是你在外面亂搞害死了楊蘭。”把吳慶平嚇得心驚肉跳,妻子的死讓他心存愧疚好長時間,他也并非沒有懷疑過馬雪蓮,甚至對這個女人有了幾分恐懼,但是,他害怕事情敗露自己背上與情婦謀害妻子的罪名,又考慮到人死不能復生,倒不如息事寧人,所以他決定斷絕與馬雪蓮的一切聯系。正好此時心虛的馬雪蓮也不想惹禍上身,兩人的關系就不了了之了。
害死了一個人,卻這樣神不知鬼不覺,雖然最終沒有達到得到吳慶平的目的,但是,馬雪蓮卻在鏟除障礙中得到了一種極大的快感。然而,事隔不久,她又遇到了不快。
2002年8月初的一天,店里美發手藝最好的員工馮琳突然提出辭職。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卻激怒了馬雪蓮。馮琳辭職后,不但“另立門戶”在雪蓮美發廳附近另開了一家美發廳,還從店里“挖”走了一名員工。馬雪蓮認為,馮琳在自己這里學到手藝不但不知恩圖報,還跟自己搶生意。如果不給她點“顏色”看看,自己往后的生意就沒法做了。可是怎樣教訓她呢?
想來想去,馬雪蓮又打起了硫酸鉈的主意。楊蘭之死告訴她:鉈中毒不易被人發覺。
2002年8月13日清晨,馬雪蓮剛一上班,馮琳就闖了進來跟她索要沒有結算的工資。馬雪蓮強壓著心頭的火氣說:“工資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只等著你來取。不管怎么說,你畢竟在我店里出過力。中午咱們在一起吃頓飯,就算大姐我給你送行了!”馮琳見自己過去的老板如此寬宏大量便高興地答應了。
臨近中午,馬雪蓮忙著張羅買菜做飯,還特意買了一罐八寶粥給馮琳,兩人邊吃邊聊,很是開心,馬雪蓮還耐心地給馮琳講了一些經營的技巧。吃完午飯,馬雪蓮笑容滿面地把馮琳送走了。
當天下午,馮琳開始陸續出現腹瀉、渾身麻木、胸悶燥熱及嘔吐等癥狀。當晚,馮琳被家人送往濟南省立醫院進行搶救。馮母問女兒吃過什么東西,馮琳說只是中午在雪蓮美發廳吃過飯。馮琳母親打電話問馬雪蓮給馮琳吃了什么食物,馬雪蓮故作鎮靜假裝關心地說:“是不是八寶粥過期了?這可怎么辦啊?”
將信將疑的馮琳母親看到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的女兒,聯想到了馬雪蓮情夫吳慶平之妻幾個月前死亡的情形。她發現,女兒的癥狀與當時吳慶平妻子楊蘭的中毒癥狀基本一樣。她決心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2002年8月27日,經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職業衛生與中毒控制所檢測馮琳為硫酸鉈中毒。
拿著這份檢測報告,馮琳的母親于8月30日向當地警方報案。9月5日,馬雪蓮被警方刑事拘留。
幸運的是,馮琳由于這次硫酸鉈投放的數量明顯少于上一次,再加上醫院確診及時,她很快脫離了生命危險,并向警方提供了這樣一條線索:2001年冬天,馬雪蓮曾經讓她給在外地上大學的哥哥打電話,讓其幫忙購買硫酸鉈。警方立即拘傳了馬雪蓮。
面對警方的審訊,在大量證據面前,馬雪蓮不得不主動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2004年4月24日,濟南市檢察機關以馬雪蓮犯有故意殺人罪,向濟南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同時,附帶民事訴訟賠償原告人馮琳醫藥費、誤工費等賠償,共計12萬多元。
法庭上,當檢察機關問及馬雪蓮的殺人動機時,她說:“沒有別的,就是想讓她難受難受,以后不再跟我作對!”
2004年4月24日,法院做出一審判決:1被告人馬雪蓮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2被告人馬雪蓮賠償訴訟原告人馮琳經濟損失12萬元。馬雪蓮不服判決,向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被省高院駁回。2004年6月10日,濟南市中級人民法院召開公開宣判大會。宣判大會結束后,被告人馬雪蓮被押赴刑場執行了槍決。
(除馬雪蓮外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