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求愛：殘酷、狡滑而復雜

胡冬霞

海豚跟玩偶、熊貓甚至孩子一樣，在任何地方都受歡迎。稍加刺激，它們就會騰躍、嬉戲。它們的嘴巴生就一副笑呵呵的樣子，恒久不變。它們的行為顯示出接近甚至超過人類的智力。

人們發現，海豚是很聰明的，可并不是感時傷懷的人們所希望的那種忠誠、理想主義和社會主義方式的聰明。研究者們花了數小時來觀察澳大利亞海岸一些鼻子長得像酒瓶的海豚的行為，他們發現，海豚形成了一些群居性的聯盟，其復雜與狡猾的程度超過了除人類以外的任何哺乳動物的所作所為。在這些圓滑無比的海洋動物伙伴關系中，一組海豚會聯合其他一些雄性海豚組成聯合小組，對付第三個小組，這種多層次戰爭計劃要求具備相當多的大腦計算。

這種復雜聯盟的目的不完全是嬉戲性的。雄海豚會勾結同黨從競爭者手中搶走有生育能力的雌海豚。它們成功地誘拐走雌海豚以后，雄海豚會繼續保持這個組織嚴密的小組，并進行一系列的技藝表演，既壯觀又令人恐懼，以確保雌海豚安心留下。兩到三只雄海豚會圍在雌海豚周圍，跳躍翻騰，旋轉著，翻著筋斗，一切動作都是同步進行，完美無缺。如果雌海豚對這種表演不屑一顧，企圖逃走，雄海豚會緊追不舍，并咬它，用鰭扇它，或者用身體去撞它。科學家們把這種試圖控制雌海豚的行為叫做“群牧”，不過，他們承認，這個詞并沒有傳遞出其行為具有攻擊性。有時候，雌海豚從水下冒出來時，肚腹上滿是深深的牙痕。

為了抵抗雄海豚的侵犯，雌海豚也組成了同樣復雜的聯盟，這些姐妹們有時候會追捕搶走朋友的雄海豚。還有，雌海豚好像對群牧她們的雄海豚格外挑剔，有時候會很高興跟在旁邊游，而另外一些時候又不惜一切代價想逃跑。綜合起來看，這種不固定的、權宜的群居聯合或者反聯合，可能就是驅動海豚智力進化的動力。

海豚在希望交配或者逃避交配時，會變得極不招人喜愛。雌海豚每隔四五年才能懷一只小海豚，因此，一只到了生育期的雌海豚可說是群雄為之競折腰的寶貝。由于不同性別之間幾乎沒有大小的區別，因此，一只雌海豚不可能強迫著僅與一只雄海豚交配。這也許就是雄性要結成聯盟的一部分原因吧。

不過，雄海豚群牧了某只雌海豚之后會發生什么情況，或者她是否跟其中一個或者全部都跟，都還是一個未知數；海豚的交合是在深海進行的，幾乎無法看見。研究者們也不清楚雄海豚是如何知道某只雌海豚到了生育期，或者快到生育期。雄海豚有時候圍著雌海豚的陰部嗅個不停，好像要試著嗅出她的接受性。可是，因為酒瓶鼻海豚很少生產，雄海豚也許是想在她還沒到排卵期就把她攏在身邊，等她到了極為珍貴的動情期時，就有可能要求他們幫助了。

在海豚的“群牧”過程中，海豚小組的復雜聯盟是有可能轉眼即逝的。兩個雄海豚小組這個星期是朋友，而下個星期可能就成了敵人。一對雄海豚可能會轉而幫助另一個小組，搶走它們此前曾經幫助過的那個小組的雌海豚。

與同伴合作和競爭的壓力也許加速了海豚大腦的進化。在哺乳動物中，海豚的大腦與身體的比率僅次于人類，智力超群。跟海豚一樣，人類也是在高度群居的狀態下進化的，親戚、朋友和敵人都混在一起，而一個人今天可以分享的資源，到明天也許就變得非常稀少了，這就會引起爭斗，因此，在這樣一個環境中，很少有一清二白的關系存在。

（劉青云摘自《野獸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