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來,由劉以達和黃耀明組成的達明一派始終是香滿倉樂壇不可忽視的特別存在,而這,也正是他們的魅力。

劉以達的“達”,黃耀明的“明”,抱著“自成一派”的信念,帶著自己的音樂出發,一路成為20年來無可替代的“達明一派”。
當年在推介《天花亂墜》這首歌時,黃耀明只是很簡單地說,“這是我們的一首新歌,其中提出了很多問題,不知道您能回答多少”,而一言不發的劉以達則在整首歌的結尾用“我想我該收聲”作為回應。
也許也只有達明一派,才能將“天花亂墜”這四個字與充滿煩惱的瑣碎人生聯系到一起,就如同歌名與內容的交錯一般,黃耀明和劉以達在生活中,也是作風性格完全不同的獨立個體。
20年前,黃耀明偶爾在報紙上看見劉以達刊登的一則招募樂隊主唱的廣告,前去應征。他記得只不過試了兩首歌,劉以達便拍板留下他,順利得不可思議。后來劉以達說,一聽黃耀明唱《Time》、《Careless Whispers》,就覺得能成。
在朋友眼中,劉以達就是這么個隨性的人,寫歌如此,為人處世也是如此。他不會因為自己做的音樂很有想法而變得傲慢,更歡迎一切熱愛音樂的人。很多后來發展成專業音樂人的年輕人都曾在他麾下學琴,曾為達明寫過《禁色》與《今夜星光燦爛》的陳少琪,當年也不過是跟他學習電子音樂的小朋友——而且只付了幾堂課的學費。之后,他們便混熟成了良師益友好拍檔。而劉以達的工作室,也早已成為朋友們多年聚會的不二之選。
在老拍檔黃耀明眼中,劉以達是個頗為搞笑的家伙,說話做事的節奏都和其他人有點不同,時快時慢,全然天成,絕對不是故意做作!所以他在周星馳電影中的爆笑角色,其實真的是本色演出。
寫歌時,劉以達比較隨意、即興,是睡醒了就寫,寫累了就睡的那種,黃耀明則比較愛磨,在概念和創意上有許多想法和考慮。為了寫當年那首《溜冰滾族》,他還曾拖著寫詞的陳少琪一起去溜冰場,面對面地去感受那些溜冰少年的心情。
和做音樂的態度一樣,黃耀明對自己愛好的要求也不低。他說自己總覺得時間不夠用,總有聽不完的CD,看不完的電影。而為了能夠不走馬觀花地旅行,他花在每個所到之處的停留時間也必須比別人長。如今,最讓黃耀明動心的,就是去不同的城市做巡回演出:這樣,就可以在一個地方駐足停留,一邊做音樂,一邊享受陌生城市的風情。
而出道后與視覺造型大師合作的經歷,令原本就很有設計概念的黃耀明豁然開朗。要知道,從一開始,他們就贏得了造型大師張叔平的垂青。用大師的話來說,最初見到長發的黃耀明令他覺得很新鮮,因為在那時,男歌手鮮有這樣的造型。于是他決定讓黃耀明留長發,而把劉以達的頭發鏟到最短,令兩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即使是現在,重看《石頭記》的音樂錄影,也依然令人心動:成排的紅燭和飄逸白衫的輝映,疊現出古典文學的雅致。
當然,氣質這東西絕對不是單純靠打扮便可呈現。達明的許多唱片封套設計,其實都是隨興做出。他們姿態是如此地有味道,以至于連服裝都顯得不那么重要。 ’在達明的音樂里,情歌也要是含義雋永的:《石頭記》、《四季歌》,以及那許多洞悉世間風云變幻的作品,比如《今天應該很高興》和《溜冰滾族》。黃耀明和劉以達都說,從未考慮過自己的音樂是不是另類,在他們眼中,音樂只有好壞之分,況且另類音樂并不等于好音樂,所以他們只做自己想做的音樂,完全跟著自己的心意和方向走,于是這才有了許多次類似把中國音樂元素放入西方搖滾樂或在電子樂里融入民樂氣氛的嘗試。
今年4月,再次和劉以達聚到上海做演唱會,黃耀明還是多少有點陌生的。過去他總有些說服不了自己,很怕被人說,自己是在吃老本。直至兩年前在美國看了SimonGarfunkel的演唱會,赫然發現原來兩位60,多歲的老人,十幾二十年都未曾發唱片做演唱會,有一天重新聚在一起,表演自己曾經的作品,氣氛會如此溫馨。更何況,2003年,許多同輩共事的朋友,突然間就離開了,所以他不再思前想后,喜歡做想做的事情,及時就去做。
生命太無常了,他們不想留下遺憾。就如同回望過去這20年,黃耀明自己所說“所有記起的都是難忘的,而難忘就沒有所謂最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