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齊國［組詩］

去臨淄

去臨淄

進入春秋戰(zhàn)國

去認祖歸宗

溯本歸源

一位比歷史還枯瘦的老者

告知我們的先祖是孫武

回來的路上309國道兩旁

經(jīng)過兩千年齊風鼓蕩

玉米已一米多高

濃郁的綠色遮蓋了黃色的麥茬

遮蓋了世事蒼茫

那些高過莊稼令人仰止的青山

與我擦肩而過

不倒的門樓

老宅的房屋

在歲月的風雨中

一間間地倒下

像記憶中消失的祖父、叔祖

父親、堂叔、祖母、嬸娘……

惟有門樓不倒

倔強成建造者曾祖父的肩膀

左肩扛著一個時代的陽光

右肩扛著一個家族的重量

陽光下

門樓的影子潦草線條雜亂

門樓上垂下的雜草

蒼老到曾祖父胡須的長度

庭院中雜生的香椿樹

高高地超過了門樓

就像我下一代的五個孩子

恭敬地站著

五個大學生簇擁著一個目不識丁的高祖

上 墳

姐姐說咱曾祖父就在這里

在一塊平整的地里

擺上水果餃子

口中念念有詞

對著齊國曠野的風

磕了三個頭

燒紙時一棵玉米燒焦了頭

我的心抖了一下

我擔心燒疼了列祖列宗的背影

責怪我這不稼不穡的子孫

開 采

從村子的一個角度望去

都說它像元寶

人們夜以繼日地開采

用鋼釬鑿巖機用炸藥汗水和熱情

這座已不屬于我的山

遍地灰漿是無奈的眼淚嗎

我默默忍受鑿巖機鉆心的疼痛

無法阻擋那些拉著大塊石頭的車輪

從和外國人簽訂的合同上駛來

我從另一個角度望去

茶葉山像一只乳房

漸漸干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