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書本
一
看看書攤。
如今的文學大都是男作家罵死人和罵活人;罵人與被罵。女作家無病呻吟和有病呻吟。
二
我喜歡買文摘類的雜志。《讀者》、《視野》、《青年文摘》、《青年博覽》……一開始很有興趣,但再看幾期,這些書怎么看怎么覺得是同一雜志。除了封面和編輯名字,里面的內容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
同一篇文章,《讀者》、《視野》、《青年文摘》……幾乎每本都有,無論多好也看得味同嚼蠟。
只是主編們也不想想,一本和別人雷同、毫無特色和新意的雜志會趕走何其多的讀者。
三
第一次看韓寒:笑得肚子疼。
第二次看韓寒:覺得他幽默得有點刺。
第三次看韓寒:不是“有點”刺,而是尖銳的鋒芒。
第四次看韓寒:老練而尖刻,令人嘆服。
第五次看韓寒:除了老練還是老練,除了尖刻只有尖刻。
第六次看韓寒:原地踏步,到底是進步了還是倒退了?難下定論。
第七次看韓寒:覺得他身上有錢鐘書和江郎的影子。走得好,可能成為錢鐘書;走得不好,就成了江郎。
四
書店里。
如今的書本之多已不是“汗牛充棟”可以形容的了。新生代作家固然層出不窮,明星政要也要紛紛著書,文壇當真是“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
然而在我看來,仍是無書可讀,或者說,無好書、無值得珍藏的書可讀。
在我手邊,仍然是一本本古籍。最晚的,可算是金庸、三毛和汪曾祺的,可那些也已經是二十世紀六七八十年代的作品了。
是我和時代脫節了嗎?我感到惶惑。
五
在社會上跌爬滾打的人們最好時不時讀一下《安徒生童話選》。
安徒生為兒童寫出一篇篇純凈的文字,而這一篇篇純凈的文字,是現代人骯臟麻木的心靈的最好洗滌劑。
六
真正潛心文學、愛好文學之人在這個信息社會中是異類。
正如愛好文學的人在數理化橫行的校園里是異類一樣。
關于人與人生
一
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只是,有沒有人想過,上帝是微笑、嘲笑還是苦笑?
可以肯定的是當上帝見到人類思考關于怎樣殘殺自己同類的問題時,絕不會是微笑。
二
我愛飲紅酒,和時尚和流行和健康無關,只因為它顏色像血。人心里都有一個嗜血的魔鬼在蠢蠢欲動。我的良知命令我不能喝血,所以只好以紅酒來代替。
代替品本就是人生的必需品。人的一生中,總得找些代替品來代替自己得不到或已經失去的東西。
例如用著書立說來代替自己的權欲。所以文學大家們總是仕途不順,一生坎坷。后人總為他們的命運悲嘆,卻沒有想到如果他們得志了還有沒有工夫去舞文弄墨,交際應酬都忙不過來哩!而儒學,也是至圣亞圣們游說無效不得志了,才回老家寫出來的。他們寫書的時候,大概還憋著一肚子氣吧!
例如用對金錢的貪欲或其他方面變態的欲望來代替自身失去的功能。所以數千年來層出不窮的宦官專權,甚至還有了一個“太監王朝”。還是金大俠說得好,在《鹿鼎記》中借索額圖之口說:“他(韋小寶)是個太監,自然,不好女色。太監又不能做官,便只有愛錢了。”在這里,錢是代替品。
例如用高官厚祿來代替自己的尊嚴和良心。
例如用單純的肉體運動來代替愛情。
又例如用一個愛自己的人來代替自己愛的人。
原來,世上的代替品和被代替品是那么多。
原來,人生大都是代替和被代替。
三
余杰說,北大裝模作樣的教授實在太多,所以連學生也學會裝模作樣了。
其實不用學,只要跨進北大的校門,學生都會不自覺地裝模作樣起來。不單指北大,凡是叫得響名字的大學,學生教授都會裝模作樣。而在叫不響名字的學校里的學生們呢?他們會對考不上或上不起大學的人裝模作樣……
只能說,裝模作樣是人的天性。一有機會,人就免不了要裝模作樣一番。
四
曾經看過一個笑話,有人問:“為什么最近那么多雙胞胎呢?”醫生回答:“因為最近治安不好,他們不敢單獨出來。”
想一想,人生也有許多東西是雙胞胎。它們倒不是“不敢”單獨出來,而是“不能”單獨出來。它們,是命中注定在一起,不能分開的。
生命和痛苦是第一對雙胞胎。母親的陣痛標志著一個生命的到來;肉體的衰竭和親人的悲痛哭泣又標志著一個生命的離去。人的一生從痛苦開始,途中又是各種各樣肉體上精神上的痛苦,最后在痛苦中結束。
人生和選擇是另一對雙胞胎。人生幾乎就是一張選擇題試卷。只是這張試卷里的選擇題只能回答一次且不能修改。有些選擇是微不足道的,有些選得對錯與否卻是生死攸關。人,就這樣走過一道道關卡,走在人生的道路上。
幸福和滿足是第三對雙胞胎。幸福只是一種感覺,和物質是否豐富沒有必然的關系。上進心固然是人類可貴的精神之一,但幸福卻往往存在于知足的人群中。為此,我們的老祖宗說出了“知足常樂”這樣一句睿智的話。
還有善與惡。只有惡的可惡,才能襯托出善的崇高;只有善的高尚才能顯出惡的卑鄙。正如金子放到沙堆中才越發顯出金子的珍貴,如果只剩下金子,那金子就不足為奇了。
還有錢和權,錢多會有權,權大會生錢,古今一樣。
還有高雅和庸俗。
還有貧和富。
……
關于我
一
對于現在的人來說,書不過是一塊敲門磚,用來敲開大學的門。敲開門來干什么?找份好工作。找了來干什么?賺錢,享受。
抱著周恩來那樣的志向讀書的人,會被人笑“蛋白質”——笨蛋+白癡+神經質。
像比爾#8226;蓋茨所說:“在你感興趣的事情里,藏著通往成功的路。”對不起,在如今的中國,這條路往往通往失敗。
所以我們做的并不是自己喜歡的,而是對自己有利的。只是違心地做不喜歡做的事,讀不愛讀的書,以后有再多的錢,會快樂嗎?
我越來越不懂,到底應為什么而讀書。我在往大學的路上沖刺,卻沒有方向。希望有一個理由,讓我信服的理由。大話空話假話,我拒絕。
二
我的朋友越來越少了。我的意思是指可以談心的越來越少,泛泛之交當然是越來越多。
一直覺得人生友情最珍貴。愛情可能會失去,會變質,會受傷,維系愛情必須小心翼翼。親情血濃于水,化也化不開,但又有可能被拖累。只有友情,真正的友情絕對不會傷害人,像一杯清茶,沁人心脾。
總是很欣賞兩個人沒有血緣關系,沒有情欲的吸引,僅僅是共同的愛好志向而相互扶助,甚至為對方兩肋插刀。或許他們話不多,只幾句,于對方意思早已了然于胸。
只是如今的世界,還會有這樣的友情嗎?連從古到今都被歌頌的愛情都已快餐化,親情亦已經被金錢慢慢腐蝕,更何況排名在愛情和親情之后的友情?子期伯牙已經遠去,李杜離我們已千年之遙。友誼之花,不知在21世紀的今天枯萎成怎樣?
三
我看大學。
小學時:大學就像伊甸園,一切美好,超凡脫俗。大學生無異于天使。伊甸園和天使,都是那么的遙不可及。
初中時:大學就是自由的樂園,無拘無束,除了快樂還是快樂。
高一時:大學就是大學,從學習到工作這樣漫漫長路的終點站。
高二時:大學只是社會的一部分。大學生,只是普通人。
高三時:大學并不是伊甸園,反而充滿了放縱和糜爛。我知道到那兒或許不會得到我想得到的,然而我必須走這條路。
四
18歲的血液里充滿著反叛;18年的教育不允許我反叛。
我只好看反叛者的書,聊以發泄。
所以我看魯迅,看勞倫斯,看一切高三時所不允許看的所謂“閑書”——其實,書只有好與不好之分,而不論“閑”與“不閑”。只是我連駁斥這一番話的勇氣也沒有。
五
人總有一死。
所以我在等待那個日子的同時順便打量一下這個熱鬧的世界。
總是有人想死后留名。總是有人想盡可能多地得到,卻不知死后只剩下“無”。總是有人想盡辦法延長自己的壽命,然而死是誰也不能避免的,即使位高權重,即使富可敵國,即使才華橫溢。總是有些人明明知道死是難免的,卻偏偏忌諱“死”“亡”字眼,阿Q得可笑。
我靜靜地等待著那個日子的到來。只愿像葉慈一樣,把名字刻在水中。
六
想寫點文字,但少了一樣叫“靈感”的玄乎東西。
浮躁的人,浮躁的時代。浮躁早把靈感嚇到爪哇國去了。
浮躁的人只能寫出浮躁的文字。
碼字就是為了出名,所以一切顯出的,都是浮躁。
我?我也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我還在浮躁的18歲。
所以我如今的文字和我一樣浮躁。
七
我看我文。
不夠深度是因為我理解的只到這程度,而又不想把別人的深刻理論當自己的觀點。
不夠韻味是因為我文字水平有限而又不想故作高深。
不夠功夫是因為我雖然“假小子”性格但歸根到底我還是女孩,“憤青”式的叛逆我實在無法贊同也無法做到。
不夠叛逆是因為18年的教育我仍視溫柔為美德。年輕≠叛逆+偏激,雖然如今叛逆偏激才容易出名才容易受人青睞。
不夠成熟是因為我看的書還少,經歷的事情還少,認識的東西還少。
我只想用我的口說出我的心聲,用我的手寫出我的思想。18歲寫18歲的思想,80歲寫80歲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