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紅粉紅的山歌（組詩）

南山牛

山那邊是山

山與山

站得像一雙筷子

緊緊地夾著一路

彎彎曲曲的五谷雜糧

還有你常見的籬笆墻

墻里的柿子有棱有角

墻外的看門狗 欺軟怕硬

欺軟怕硬地看守著

半生不熟的顏色 在

舉手夠不著的秋陽里

一天比一天紅著 軟著

摸著斜斜的石徑

一直往里走吧

再走幾步 秋啊

就越來越深了

忍住勞累 忍住點饑渴

白云生處

就到偉大祖國如畫江山的

山上了

鐮 刀

身子一彎

就摟住了山坡

摟住了深淺不一的日子

還有我的詩 我的歌

我的牛犢 知足常樂的喜悅

還有我的妻半輩子

富不起來的嘮叨

我的上學念書的娃娃

伸手無錢的⑺

什么是算不清的糊涂賬

什么是難念的一本經

什么是清官難斷的家務事

……割倒 就割倒了

割倒一茬少一茬

聽聽那山的山歌吧 多好

——五黃六月天氣長

小呀小哥哥喲

我端起了飯碗就把你想……

蕎花開了

蕎花開了

開得像她臂彎里挎著的

竹籃籃 一不小心潑出

半坡粉紅粉紅的山歌

秋涼了

有綠葉葉襯著

有紅稈稈頂著

有蜂與蝶戀著的粉紅色

還有半山坡

秋收秋播的汗水水

熱著

蕎花開了

開得我一首小詩

在她裝滿粉紅色的竹籃里

脫口而出

我心愛的竹

那是誰的尖刀

一如那句刻薄的挖苦

在你心上挖出了一下一下的傷口

如此逼著 漸漸地

開了竅 經年累月的風雨

磨得似乎裝著一肚子話

想給誰說說

于是有了《春天的故事》

《馬兒啊，你慢些走》抑或

《走進新時代》的《好日子》……

在你吃苦長大的喉腔里 起伏

不平地顫動

我常用笨拙的詩歌

小心地撫摸你的傷口

總怕誰有意無意地

在你的疼處再撒上把鹽

讓你流出過去的那滴

傷心的淚來

……我又一次

將唇輕輕地對住你

靈性十足的耳朵

把些生活的無奈或煩惱

一一 細細地

說與你聽……

責任編輯 子 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