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愛日記，婚姻不可承受之輕

若　影

生命中，有無數不可承受之輕，婚姻也是如此。但如果一紙昔日的情愛記錄，也能讓婚姻輕易破裂的話，這樣的婚姻，在漫漫歲月中還能經得起什么？

2005年5月。病房窗外，一樹玉蘭花開得正艷。張春明緊緊摟著目光渙散容顏枯槁的妻子，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婷，你最喜歡的玉蘭花開了……我去摘一朵給你……好嗎？”看著妻子沒有絲毫反應的空洞眼神，聽著女兒聲聲叫著“媽媽”，他的心都碎了。

究竟是什么讓曾經幸福美滿的家庭生生分離，讓曾經溫柔美麗的妻子變成一個胡言亂語的瘋子，讓活潑可愛的女兒一夜間失去了母愛？這一切，僅僅因為張春明的一個意外發現……

潘多拉之盒意外打開，猜忌的惡魔逃出來

1999年7月，在一次筆會中，從事攝像工作的張春明認識了北京師范大學中文系畢業的才女呂婷。呂婷是南京人，美麗溫柔、情感細膩，寫得一手美文；張春明知識淵博，長得一表人才。兩人一見面，就互相產生了好感。一周的筆會很快就結束了，張春明發現自己愛上了呂婷。不久后的一天，他打電話約呂婷喝茶，從呂婷羞澀的眼神中，張春明也看到了愛意。兩人很快就墜入愛河，相識半年后，他們結婚了。2001年初，他們的女兒笑笑出生了，張春明更是對呂婷呵護備至，一家三口人生活得溫馨而甜蜜。

不料，張春明的一次意外發現，讓這個曾經幸福的家庭再也沒有了歡笑。

2001年7月的一個夜晚，去外地采風的張春明回家后，發現妻子和女兒都不在家，他著急地撥通了呂婷的手機。手機通了，是妻子疲憊的聲音：“笑笑吃過晚飯就開始發燒，我現在在醫院帶孩子打針。快打完了，醫院說是感冒……你剛回來，就別來了，休息一會吧……”

放下電話，張春明有些愧疚。結婚幾年，為了讓他安心工作，妻子幾乎包攬了所有的家務，現在，又獨自帶著女兒從早到晚地忙碌。想到這些，張春明再也坐不住了，他脫掉上衣，干起了家務。

收拾書房的時候，張春明發現妻子的書桌中間抽屜忘記了上鎖，半敞著。這個抽屜是妻子的寶貝，她從來沒有當著張春明的面打開過。以前張春明曾開玩笑地問過她，呂婷總是認真地說：“這抽屜里可全是我的隱私，有我少女時代所有對愛情的夢想……”“你啊，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在張春明眼里，呂婷就是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思想單純，對愛情充滿著浪漫的夢想。新婚之夜，在粉色的燈光里，妻子的臉羞澀得如三月的桃花……

張春明還是按捺不住好奇，他打開了抽屜。抽屜里大都是一些女人喜歡的飾物，一本厚厚的藍色封面的日記本引起了張春明的注意。他翻開一看，是呂婷的日記。也就是這無意的一翻，讓他渾身發麻……他一閉上眼，腦子里就出現妻子和別的男人親熱的場面。他用拳頭狠狠地敲打著自己的頭，想把這些場景從腦子里趕走，可是越這樣，它們越揮之不去。

在呂婷的少女時代，那些在校園的青草地上、小樹林里發生的事情，帶給她的眩暈和迷戀是久久不能忘懷的，為了保留當時的那份感覺，她在日記里記下了這些情感經歷，甚至是最隱秘的性事。結婚后，每次肌膚之親帶來的眩暈升到極至的時候，依偎在丈夫懷里，她竟會不自覺地想到那本日記。許多次，她想撕掉那些日記，卻出于某些原因，把它們保留了下來。她給自己的抽屜上了把牢固的鎖，但她萬萬沒有想到，最終還是沒有能夠鎖住自己的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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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后，張春明完全變了。他再不是以前那個百般體貼的丈夫了，也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可親的爸爸了，他們的家，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以前，每次下班回家，張春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逗女兒玩，抱著女兒親了又親，這件事情發生后，張春明再也沒有抱過女兒一次。

張春明在家里的時間越來越少，呂婷一個人帶著女兒，既要買菜做飯，還要收拾衛生，常常是手忙腳亂。有一次，趁女兒睡了，呂婷在爐子上煮上飯，然后把女兒放在嬰兒床上，就急急忙忙地出去買菜。回來的時候，大老遠，就聽到女兒的哭聲，打開門，女兒已經哭得滿頭大汗。去抱女兒時，呂婷的衣袖不小心掃掉了桌子上的玻璃奶瓶，摔了一地的碎片。抱著女兒在床上吃奶，她又聞到了一股糊味，這才想起爐子上的飯。放下女兒，光著腳就下了地，才跑了兩步，腳就踩上了玻璃碴，鮮血頓時冒了出來。床上的女兒沒有吃飽，又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在這種身心的雙重煎熬中，呂婷很快消瘦下去。有時候，她盼著張春明回家，畢竟他是自己心愛的丈夫啊，可是張春明只要一回家，就冷嘲熱諷地說一些含沙射影的話，每聽到一次，呂婷的心就深深地刺痛一下。

呂婷只好低頭不語，她還是默默地關心照顧著張春明，她想，畢竟他們是相愛的，也許過段時間，丈夫就能從內心的壓抑和猜忌中掙脫出來。然而事與愿違，她越是忍讓，張春明就越是覺得她對不起自己，就越是憤怒。一想起日記里描述的妻子跟別的男人做愛的場景，他就會變本加厲地將滿腔嫉恨發泄到妻子身上……

2003年初的一天，因為工作需要，單位安排呂婷和另一個男同事到北京出差，聽到這個消息，呂婷猶豫了許久，她怕張春明借題發揮。可因為時間比較急，最終呂婷還是急匆匆地把女兒送到父母家，踏上了去北京的列車。張春明知道后便用長途電話騷擾，又氣又累的呂婷，開始發起了高燒，同事把她送到了北京一家醫院，醫生建議她打幾天針，可是呂婷怕張春明又起疑心，就胡亂開了些退燒的藥逃掉了。當晚，呂婷不顧同事讓她養好病再走的勸阻，和同事一起返回了。

下了火車，回家的路不太遠，呂婷卻仿佛耗盡了所有的力氣。看到妻子回家，正看電視的張春明連頭都沒回，“你還知道回來啊？玩夠了吧？”呂婷沒有理會他，走進了臥室。過了一會兒，她聽到張春明關電視的聲音，然后臥室的門開了，脫得只剩一條褲衩的張春明走了進來。

“給你看點東西！”張春明不由分說，上床來拖呂婷。“我在發燒，求求你，別碰我……”呂婷的哀求此刻已是徒勞。呂婷被連拉帶拽地拖進書房，她看到電腦屏幕上在放一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夾雜著放蕩的呻吟聲。電腦旁散著些光碟，上面的畫面同樣不堪入目。呂婷轉身想逃，卻被張春明丟到了床上。發泄夠了的張春明從呂婷身上翻下來，呂婷蜷在床的一角，無聲地流著淚，她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從那次連病帶氣之后，呂婷變得特別脆弱，甚至開始害怕張春明。有時候在他面前，她竟會不自覺地發抖。而張春明看到妻子懼怕自己的樣子，更加得意，他規定呂婷：每次出門前，都必須向他“匯報”去了哪兒，將和什么人接觸，大概什么時候到家等等。不僅如此，每個月張春明還取出呂婷的身份證到電信部門打印話費詳單，然后，他就要呂婷一個一個地解釋電話打給了誰，說了什么內容，呂婷在解釋的時候稍一猶豫，張春明就開始羞辱她，幾乎每次，都折騰到深夜，到最后，呂婷開始求他：“求求你，我明天還要上班，你就別再問了……”

在這樣的折磨中，呂婷愈來愈憔悴，上班時恍恍惚惚，回家后，經常抱著女兒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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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8月，呂婷無意中發現，張春明的包里竟然放了一份DNA親子鑒定證書！證書上赫然寫著“經鑒定，親子可能性為99.99%……”

呂婷看著鑒定書，突然想起了幾天前給女兒洗澡時看到的女兒胳膊上的青紫。當時她還問過女兒，可是幼小的女兒只是說打針了，沒想到，張春明竟然偷偷帶女兒去做親子鑒定！呂婷“啪”地一聲把鑒定書扔到張春明的面前，“張春明，你太過分了！”

“有什么過分的？我只是行使我的權利！”“我一天也忍受不了了，我，我要和你離婚！”“我自己的女兒，我會疼她的，至于你，想離就離，不過，你走可以，不許帶走我女兒，別讓孩子跟你學壞了！”張春明一臉的不屑。“張春明，我恨你一輩子！”呂婷歇斯底里地尖叫道。呂婷跌跌撞撞地回到父母家的時候，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打開門，母親驚呆了。呂婷撲到母親的懷里哭得驚天動地。可是，無論父母如何問，呂婷就是不說緣由。

到了凌晨，和呂婷睡一個床的母親感覺到女兒身上滾燙，便急忙給另兩個女兒打電話，此時，燒得迷迷糊糊的呂婷還惦記著女兒。兩個姐姐隨即把呂婷送到了醫院，看到呂婷瘦弱憔悴的樣子，姐姐們心疼之余，吵著要找張春明算賬。于是，兩人打電話，堅持讓張春明來呂婷的病房說個清楚。

快中午的時候，張春明才磨磨蹭蹭地到了病房，他手里拎著一個紙袋。呂婷的兩個姐姐看到他一臉的平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姓張的，你還記得當初娶我妹妹時說的話嗎？才幾年啊，你的良心叫狗吃了？我妹妹對你那么好，成天把你掛在嘴上，你說說，我妹妹哪一點做得不對，你這樣對她？你看看，她都叫你折磨成什么樣子了？”大姐說著說著，眼淚流了出來。

“你們說話注意點，不了解情況就沒有發言權！”張春明仍是一臉的無所謂。“有什么情況，你倒是說啊！”二姐不依不饒。“哼，你們的好妹妹大概還沒有告訴過你們她做的好事吧？”張春明從手里拎著的袋子里，拿出一個厚厚的本子，丟到兩人面前。“有什么事你就說，我們沒閑心看這個！”“那好，我給你們念一段，聽完你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呂婷突然大喊：“不!不要……”張春明看了她一眼，并沒有理會，自顧自地念了起來……還沒等張春明念完，令所有在場的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呂婷猛地扯掉了手上的針管，一下子從床上爬了起來，開始一件件地脫自己的衣服，一邊脫一邊冷笑著說：“哈哈，我是騷貨，對不起……”她全然不顧手上正一點點冒出來的鮮血，一會兒冷笑，一會兒胡言亂語。

在妻子突然發瘋的那一刻，張春明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結果。看著妻子蜷縮著的身體和滿面的淚水，濃濃的悔意一天天像螞蟻一樣吞噬著張春明的心，讓他感到切膚的痛。

一個曾經幸福美滿的家庭，就這樣毀了。表面上看，造成這一切的，是一紙情愛記錄，然而，假如張春明能夠懂得“寬容即愛”的道理，這樣的悲劇是完全可以避免的。看著張春明一勺勺喂妻子吃飯的專注樣子，筆者突然發現，自始至終，張春明都沒有放棄過對妻子的愛，只是到了后來，這種愛發生了極度的扭曲和偏離。婚姻是一面需要承受各種壓力的墻，如何能夠共同筑好這面墻，是天下有情人應該深思的。

（責編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