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年前,一位叫羅杰斯的物理學教授,不知出于什么考慮,偏偏要在已有225年歷史的哈佛大學門口,辦起另一所大學。更令人稱奇的是,百年之后,這所學校不僅存活下來,而且聲譽日隆,直至緊跟哈佛之后,成為世界十大名校之一。它,就是麻省理工學院。
結束對哈佛的訪問,我提腳就到了麻省理工。由于辦學規模的擴大,兩校校園已是犬牙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此行目的明確,就是想弄清它靠什么顛覆了一山不容二虎的世俗箴言?
正在麻省理工進修的女婿充當了我的向導。他把我領到學校的展覽櫥窗前,里面展示了校園全貌:中間一幢圓頂大殿式的U字形主樓,有回廊與數十座教學樓、實驗樓相連。整個校園沿著秀麗的查爾斯河北岸,延伸逾一公里。雄偉、氣派,但這不是我要追尋的答案。女婿讓我細看櫥窗里的一張照片:一位青年直直地躺倒在一座大橋上,搞不懂他在干什么。原來,查爾斯河上有大橋數座,位于哈佛校園的叫哈佛大橋。當年,麻省理工學生斯穆思突發奇想,要用自己的身高去度量這橋的長度。他費時一整天,測量結果是橋長364身高加一個耳朵。從此,波士頓人不再說這橋長多少英尺,而是說364斯穆思。我頓然醒悟,這位學子的獨出心裁正好吻合了麻省理工的辦學精神:世上沒有捷徑可走,只有一躺一個身長,一步一個腳印,才能走向成功,才能實現對哈佛的追趕。學校把這張照片視若珍寶,宣示給一代代師生,可謂用心良苦。
接下來的參觀,處處都有對這種精神的詮釋。我們從一排排閱覽室走過,沒有哪一間沒有伏案攻讀的身影。這是星期天,平時更可想而知。更令人震驚的是圖書館、實驗室全天24小時開放,不知道全世界大學是否絕無僅有?至于師生連續幾天幾夜在實驗室操作,在圖書館趕寫論文那已是司空見慣的事。難怪他們可以這樣叫板:“哈佛是如何進得去的問題,麻省理工是如何出得來的問題。”
要說麻省理工還有什么成功訣竅的話,女婿說,那訣竅已明示在它的校名上。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道理美國人也懂。如果麻省理工走綜合性大學的路子,恐怕早就被哈佛吞沒了。理工,就是它的特色;這特色,又正好是哈佛眾多學科領域里相對顯弱的學科,麻省理工揚己之長,自然游刃有余。為了做好理工這篇文章,學校不惜重金,滿世界招攬頂尖理工人才,教師隊伍里先后引進和自己培養出二十余名青壯年諾貝爾獎得主,個個鎮守教學一線,課堂大放異彩。如此,麻省理工不想成為全球科技人材中心和理工重鎮也難,考進麻省理工自然也就成了有志青年的麥加之行。
名校名師,名師名徒。一百年來,麻省理工弟子人才輩出,包括世界級華裔建筑大師貝聿銘。人們有理由相信,麻省理工在輝蝗的道路上還會走得更遠。
選自《新民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