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玲 張振中
那些好萊塢明星隨手扔掉的舊物品,竟給我帶來了滾滾財源……
我叫趙玲。在大學讀書的時候,我是藝術系有名的“系花”。那時我一心只想演電影,當明星,甚至做夢都想看一下心目中的電影圣地——美國好萊塢。
2001年3月,洛杉磯的一位親戚邀我到美國留學。據說在他的家里,抬頭就能看見那座舉世聞名的明星夢工廠——好萊塢。于是我就毫不猶豫地飛往夢想所在的城市。
雖然在美國有親戚,但我不愿給親戚添麻煩,決定自己找工作。還好運氣不錯,我在一家星級酒店謀到一個“飯碗”——在宴會廳打工。因為沒有干過,我顯得笨手笨腳。第一天,我就打碎了兩個高級水晶玻璃杯,把經理氣得臉色像豬肝。第二天,上盤盞碗碟時,又把圖案弄顛倒了。第三天,我居然把啤酒倒進威士忌的酒杯里,惹得客人嘲笑和發牢騷。于是,我被老板炒了魷魚!
接著,我又在一家日本餐館找了份當“小菜小姐”的工作。境況還是沒有多少改變。10月的一天,我看到Tpssve電影公司的招聘啟事。我報名參加了。很意外的,我通過了面試,真算撞大運了!
在好萊塢快樂打工
第一次走進夢中的好萊塢。我穿了一件粉色連衫裙,淡雅寫意的玉蘭花飄落在絲質裙面上,疊襯著手腕上的綠松石手鐲,印花手提包上的瑪麗蓮·夢露綻放著迷人的笑容,甜美宜人,恰似我那時的心情。
我參加拍攝的第一部戲,是反映二戰時期美國援華題材的片子。我在片中扮演一位美麗的中國姑娘,同兩位美國大兵總共只有6句簡單的對白,幾乎不需要什么表演技巧,太輕松了。只是我沒演過癮,導演就喊“OK!”讓人掃興。那次演出,我賺了700美金,折合成人民幣就是5000多元!除了錢帶給我的興奮,我對自己在片中的形象也興奮不已,仿佛自己就是大明星秀蘭·鄧波或“小甜甜”布蘭妮!
因為好萊塢每天都有劇組成立,需要大量的群眾演員,所以在這里要尋找出鏡的機會并不難。第二天我又找到一單活,這是一部類似《教父》的暴力片。直到開拍前才知道自己扮演的,是一個很令人難堪的角色。戲中的場景是:晚飯后我和男友沿著海岸線散步,他順勢拉起了我的手,我也沒有拒絕。我們一直沿著海岸線走著,誰也不出聲。海水打濕了我的裙角。一種莫名的歡欣和雀躍蕩在我的心中。月光很柔地灑在我們的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層迷人的銀光。待到分手時,我還覺得意猶未盡。然而在回家的路上,經過一條昏暗的小巷深處時,我忽然遭到了歹徒強暴。
這一段前面的都是鋪墊,最關鍵的是女孩遭到暴力時的掙扎、反抗和被毆打。因為我的緊張,這個短短30多秒的鏡頭NG了23次。按預先設計,與我拍對手戲的黑人男演員需要將我摔倒在地,再抽我兩個耳光。盡管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力道,可是幾十個耳光下來,我還是嘴角發咸,頭昏眼花。身上的裙子也在拉扯中被撕得粉碎。拍過這個片子,后來每當在晚上看見小巷及隨處可見的地下道口,我都會發顫,從此不敢一個人走夜路。
有一次,也是一個小角色,導演要從我和另一位華人女演員中選擇。在確定人選的前一天晚上,這位女演員提了一包巧克力和水果找到我,拉著我的手,激動地說我還年輕還大有希望,而她已經30歲了,這個年齡在好萊塢就等于100歲。也許是她那口鄉音打動了我,躊躇了一整夜,我讓出了那個角色,不久以后那部電影獲得了奧斯卡提名,那位女演員頓時身價倍增。我也逐漸聽說了這位前輩的劣跡:為了爭奪一個角色,她竟匿名報警,謊稱競爭對手吸毒。不過這人還是挺講義氣的,為了表達對我的感激,她介紹我認識了很多人,我的試鏡機會也越來越多,錢也隨之越賺越多。
很多人認為,在好萊塢當“群演”既輕松又能大把賺美金,是個快樂的美差,事實上這是一種誤解。為了在鏡頭前出現那么幾分鐘甚至幾秒鐘,為了這“驚鴻一瞥”,我們付出的不比正式演員少。一次拍《西部牛仔》時,我們扮演死人,滿身又是血漿又是污水,全化好了裝躺在地上,蚊子來叮,有人忍不住去撓,于是又得重拍。即使是一般人看來很隨意的走路,其實也有很多規矩,一個人走路的姿勢不符合要求,就要重拍。我們每天工作十多個小時是常事,一天下來,常常累得腰酸背痛。
在好萊塢當群眾演員,我見過的最大場面是拍攝《特洛伊》,導演沃爾夫岡·彼德森簡直太偉大了,他不僅敢用一部好萊塢商業電影來理解并表現輝煌博大的古典文明,而且在場面布置上更是大手筆,僅群眾演員就雇了好幾萬人!相信看過這部片子的人都會受到強烈震撼:當斯馬達人的船隊上岸時,五六萬士兵一下船便呼呼啦啦地遍布海灘,扛起大刀、長矛沖向特洛伊城,黑壓壓的撲天蓋地而來。乖乖,如此氣勢恢宏的壯觀場面,我是第一次看到!
“傍”著明星賺美金
時間一長,我在好萊塢認識了不少演員。有個西班牙女孩叫莎吉娜,23歲,皮膚仿佛有著烏金般的光澤。她曾在20多部小成本制作電影中擔任過重要角色,而她最初也是群眾演員。她熟悉好萊塢所謂的潛規則,沒事的時候就向我娓娓道來。比如,永遠不能穿得比給你試鏡的女助理漂亮,別讓人認為你是個同性戀,召來不必要的麻煩。
好萊塢的紅演員包括一些明星,幾乎都沒什么架子。一次,我在珍妮佛·洛佩茲主演的一部電影里扮演一個服務小姐,我發現,我的偶像珍妮佛竟是煙不離手的“老煙槍”,可能是與男友阿弗萊克剛分手心情不好吧。
當天,珍妮佛拍完自己的那段戲后,轉身離開片場。我看到她的打火機忘在桌上,連忙拿起來追了出去。她會心地一笑說:“中國女孩,送給你做禮物。”我不想要,但她執意要我收下,盛情難卻,我也只好收下了。而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在一個珍妮佛影迷的網站上談起這件事,有個網友看完我對這個打火機外形的描述后,驚喜地告訴我:“你發財了,這個打火機是珍妮佛的最愛,她用了好幾年!”
我突發靈感;于是到拍賣網站EBAY注冊了一個用戶,然后用數碼相機從不同角度為打火機拍了照,放到網站上拍賣。出乎意料的是,這只打火機的拍賣價竟在一天內就飆到1100美元!這時,我才意識到只要名人用過或者有關聯的東西,都會身價百倍。不僅如此,后來我發現平時在電影拍攝完成后,很多扔掉不用的道具,如果拿到網上,都會變廢為寶,身價百倍。
不久我就在EBAY上建立了自己的“網上商店”;顧客來自世界各地,而售賣的商品也從電影道具擴展到明星簽名和電影海報。
我最成功的十次生意,是來自《蜘蛛俠2》,當時有一個場景是蜘蛛俠與章魚博士在火車上搏斗。考慮到這部電影要向全球發行,所以在火車上演乘客的演員要求為各種不同膚色的人,我也有幸成為其
中一員,但我心里還有一個更大的計劃。
當拍攝完畢后,男主角托比·馬奎爾(蜘蛛俠)正準備離開時,有不少臨時演員都圍過去索要他的簽名。一向高傲,從不為影迷簽名的托比,面對我們這些一起工作過的演員非常友好,很愉快地為每個人簽名。我趕忙找上一件準備好的新T恤,背對著他,請他在我的背上簽名。隨后,我離開人群,又換上一件顏色不同的T恤找他簽名,由于他沒看到我的正面,以為每次都是另一個人,所以不知不覺中他為我的10件TIflt全都簽了名。在回家的路上我的腦海里只有兩個字:發了!
物以稀為貴,我拍賣托比·馬奎爾簽名T恤的消息一上EBAY,價格竟馬上飆升到每件300美元,而我每件衣服的成本不到10美元。正當我陶醉其中時,突然,我的電話響了。“喂,你好!請問是趙玲嗎?我是一個來自沙特的女孩,我是托比的超級影迷。”一聽“沙特”二字,我想到了石油,想到了那里都是有錢人。果不其然,女孩接著說:“我要買斷你所有的簽名T恤,請開價并告知你的銀行賬號!”
“每件1000美元!”我想試探一下她的底線。“成交!”聽到她這么爽快就答應了,我有些后悔。不過做生意得講誠信,再說1000美元一件T恤已是天價,我順利地做成了這筆大買賣,進賬1萬美金!
隨著網上商店知名度越來越高,我的顧客越來越多,有的要求購買某明星穿過的衣服,有的要收藏一些大片演員使用過的小東西,比如隨身聽、小手電等等,真是五花八門。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些好萊塢明星隨手扔掉的舊物品,竟給自己帶來了滾滾財源!誰讓他們在全世界有那么多的影迷和崇拜者呢。
有趣的是,無論在中國或好萊塢,一些實權人物的好色倒是一致的。去年3月的一天i一個素未謀面的美國男導演找到我,問我愿不愿意在一部投資數千萬美元的大片中擔任角色。他是在好萊塢聲名鵲起的導演,暗示地問我懂不懂規矩——除非你是妮可基德曼、朱麗亞羅伯茲,否則逃脫不了向導演獻身的命運。在好萊塢,制片人和導演就是上帝。他們玩弄過的各國美女不計其數,只不過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我考慮再三決定辭演,對方暴跳如雷:“不是說好的嗎,怎么能變卦。”我莫名其妙:“說好了什么?”對方說:“你的同伴說你愿意,我還另外給她安排了—個角色。”我這才明白那個中國女演員將我出賣了。幾年間,盡管我扮演的大多是小角色,但沒有為出名而出賣自己的靈魂。
更令人不安的是,近幾年中國人成了好萊塢影片里反面角色的新主流,似乎中國人就是這樣無法無天、走私軍火、研制化學武器、進行核擴散的一群匪類。如果是這樣的角色,即使有很重的戲份,我也不會接演。在積累了好萊塢的演藝經驗之后,我對低成本制作的電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有機會我想自己去當導演。
現在我還遠遠算不上成功,但是我慶幸即使身處浮華世界,也一直心態端正,沒有急功近利和不擇手段地索取名利。名聲是一個人所處的環境給予的,而品質是印在每個人的心中。所以尊重自己,別人才會尊重你。
(摘自《美化生活)2005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