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有個好心情

梁海潮

頭兒有個好心情比什么都重要。頭兒心情一好，就帶著大家旅游了。

祖國山河美不美，全憑導游一張嘴。導游領我們看南京中山陵，看上海外灘，看蘇州園林，看西湖美景。我們單位窮，同志們幾乎沒出來旅游過。這次走出來，世界真大，外邊真好。我們就把頭兒夸成大好河山。頭兒樂得像個慈善家似的。

導游領我們到紫砂壺工藝館參觀紫砂壺。一只碩大的紫砂壺斜懸在空中，壺中一股清荼順嘴而下，源源不斷。紫砂是國粹，紫砂壺是國寶。導游介紹了紫砂好處后，說：宜興方言把壺說成福，壺與福一個意思。摸壺就是摸福。因此來這兒的人，都要摸摸紫砂壺。摸壺摸肚，肚大福大；愛打麻將的一定要摸摸壺把，能夠杠上開花。不等導游說完，大家爭著去摸。任科長強強地將人群推開，大聲喊著頭兒的銜，讓頭去摸。任科長說，先摸壺把兒，杠上開花呀。

捎壺就是捎福。頭兒心情特別好，說干脆每人捎一把吧。有人不習慣喝茶，不準備買，任科長將其叫到一邊說：迷瞪啥?單位報銷。頭兒多買了五把壺。頭兒可能給他的頭兒捎的，我們都沒意見。

在蘇州園林，我們參觀了“虹飲山房”。虹飲山房的臺階是用不規則的青石做的，上邊有云彩的天然象形圖案，臺階較大，磨得很光滑，一大步才能躍過去。導游說，如果誰能一步過去，預示一步登天；兩步過去，平步青云；三步過去，步步高升連升三級，大家可以一試。頭兒讓任科長一步躍過去試試，任科長攢攢勁，結果腿叉開后合不攏，顯些摔倒。惹得大家一陣哄笑。頭兒又讓另幾個也試試，大家都不敢，或兩步或三步走過去。頭兒笑起來，提身一步就躍了上去。任科長還擔心頭摔倒呢，伸著手準備拉，頭兒連一點趔趄也沒閃。大家立時掌聲雷動，連連喝彩，說頭一步登天前程無量。頭兒嘴里說：導游逗咱玩哩。心里卻很受用。臉上的笑容半天沒消失。

最后一站是船游西湖，由于我們付價低，游罷西湖就算結束了全部旅程。導游建議我們去宋城看看。到杭州不看宋城十分遺憾。可看宋城門票一百元，屬自費項目。頭兒已給大家每人買了把紫砂壺，誰也不好意思再張口讓公家付錢。大家就兌錢去看宋城。

宋城有個娛樂項目是劉二姐招親。劉二姐從二樓往下拋繡球，拋到誰身上誰最幸運，與小姐拜堂成親。人太多，都想搶住繡球。任科長示意大家一定讓我們頭兒搶住。鑼鼓一響，劉二姐亮相上場。我們仰著臉，嗷嗷叫著引劉二姐注意。劉二姐把繡球從這頭晃到那頭，幾次作欲拋狀，惹得大家空慌一場。最后。劉二姐將繡球從中間拋下來。許多只手伸得長長的去夠，任科長往上躍了一下，繡球被搶過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到頭兒的頭上。我們哇聲喊起來。穿著古裝的侍者和丫環將頭兒攙扶上樓。一會兒功夫，頭兒就戴著相公帽，身著大紅袍，與劉二姐綰著同心結從樓里走出來，拜了天地，又拜了岳父岳母。夫妻對拜后，劉員外問他的“乘龍快婿”：我家二姑娘漂亮不漂亮?頭兒連說：漂亮漂亮。賢惠不賢惠?賢惠。劉員外說：我家二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賢婿以后可要好生善待你的娘子，孝敬岳父岳母，爭取功名，不負眾望啊。頭兒也即興來了句：請岳父大人放心，小生記下了。頭兒在眾丫環簇擁下進了洞房。我們都笑得前仰后合。大把的喜糖撒下來，大家開始搶拾喜糖。

招親結束好長時間，不見頭兒下來。我們猜測說：頭兒不會在洞房與劉小姐歡度良宵共享恩愛吧?任科長說：上去看看。原來頭兒正摟著劉二姐合影呢。頭兒古裝還沒脫，喊著大家說：來，咱們共同照一張。

我們都為頭兒高興。隨后多天，頭兒的心情都非常好，宋城的自費門票單位也給埋了單。

呵呵，我們一定要讓頭兒有個好心情哦。

【原載2006年第10期《雜文月刊·原創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