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洪
郭勇是市二醫院口腔科的醫生,家不在本地,是個單身漢。他自己也不想這么孤孤單單地過日子,可也不愿意別人給他介紹對象,他嫌那樣沒有情調。最好呀,哪天讓他自個碰上一個。
情人節那天下午,郭勇剛送走一個病人,尋呼機響了。一看,是讓給總臺回電話。他撥通電話報出密碼后,聽筒里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云小姐留言,請您明天晚上七點鐘到濱江公園紀念碑下,如果再不見她,她就要告別您和這個世界。另外,請別忘記帶上她最愛的黃玫瑰。”
郭勇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趕緊說:“小姐,你肯定呼錯了,我從不認識什么云小姐。”“啊,真的?”尋呼小姐的聲音慌亂了起來,“那,那怎么辦呢,這么重要的事兒!”郭勇忙說:“別著急,想想到底是什么號碼。”可對方的聲音變了調,似乎要哭出來了:“我真的不記得了,萬一……要是出了人命……”郭勇聽到她這么著急,趕緊說:“這樣吧,明天我就去一趟,給人家當面說清楚不就沒事了。”
第二天,郭勇匆匆吃過晚飯就直奔花店,他知道沒有黃玫瑰這個標志,是很難找到云小姐的,更別說讓她相信自己。可他從沒買過花,也不知該買多少,花店的老板很善解人意地說:“買九朵吧,天長地久。”聽了這話,郭勇的臉一紅,邊掏錢邊想,真沒想到,第一次買花,竟然是送給不認識的人。
七點差十分,郭勇就到了公園,剛走到紀念碑下,就有一個姑娘跑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問:“請問——是郭先生嗎?”“是的,你是——”郭勇打量著她,姑娘二十來歲,人長得挺漂亮,戴著黃色的絨線帽和圍巾,看起來倒很像一朵黃玫瑰。她神情緊張,說話聲音很輕:“我是尋呼臺的,昨天……”郭勇笑了:“是你呀,你也跑來了,坐下一塊兒等吧。”
他倆坐在紀念碑下的長凳上,中間放著那束花,誰也不說話,只管死死盯著被路燈照亮的路面。半刊、時過去了,女主角還沒有出現。
就在這時,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騎著一輛自行車,停在了他們面前。伸手遞給郭勇一張紙條,說:“一位姐姐讓我到這兒,把這個交給拿玫瑰花的先生。”郭勇立即站了起來,說:“她人呢?”小男孩氣喘吁吁地說:“不知道,我不認識她,只是幫幫忙!”說完一溜煙騎走了。
他倆趕緊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寫著:“洪灝:對不起,今晚媽媽又發病了,我得照顧她。你還是把花送給你夫人吧。等明天見面再說。”
郭勇恍然大悟:“弄了半天,這兩個人是在搞婚外戀呀,真缺德。”姑娘說:“可是不管怎樣,我不愿意因為我的過錯弄出人命來。”郭勇忙說:“那我明天還來,你放心好了。”姑娘開心地笑了。
走出公園時,姑娘問:“為什么那個云不打傳呼呢?”“也許她家沒電話,她媽媽病了,不方便出門找公用電話。”郭通說完突然把手中的花遞給了那姑娘,說:“我拿著花不像樣,送給你吧。”姑娘大方地接住了,這時他們才想起來互相認識一下,姑娘叫丁萱。
可第二天,那個神秘又可惡的云又失約了,這次連個送信的都沒有了。那天郭勇送丁萱回家,一路上,他們聊得很投機。在她家門口,郭勇又把花送給了她。他們約好了明天再去等最后一天。
第三天,郭勇覺得自己不是為了什么叫云的人去的,丁萱闖進了郭勇的心。那個云像一縷煙—樣消失在空氣里。
丁萱說:“也許,她想通了,不再充當第三者了;也許,她真找個地方自殺了;也許呢,她發了一次傳呼,兩個人換了個暖和一點的地方見面。根本不知道兩個傻瓜在這里等她的玫瑰之約!”說完,她和郭勇都笑了起來。
一年后,郭勇和丁萱結婚了,在婚禮上,郭勇的鐵哥們馮醫生拍著郭勇的肩膀說:“我老婆是丁萱的同事。”
郭勇以為他喝多了,說:“你小子醉了吧,這事我不是早就知道了。”
馮醫生神秘兮兮地說:“你小子才醉了呢,沒有我你能抱得美人歸?我老婆知道你不喜歡人家給你介紹對象,就想出了這個點子,她想辦法打電話讓丁萱接了,然后報了你的尋呼號……知道嗎,剛開始那幾天,可把我們兩個忙壞了,連那個黃玫瑰也是丁萱喜歡的。嘿,沒想到還真成了!”
郭勇和丁萱都愣了一下,可隨即又笑了起來,郭勇深情地看著丁萱說:“這樣還是很浪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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