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顛
邊緣
常常是在暮色四合的時候,我從鄉下的一個位置進入另一個位置:群山收盡太陽的光輝。世界以易使人疏忽的面目出現。它距表達更遠,就像經過了激動和陣痛的這個秋天——沉靜、虛脫,因光線漸漸模糊而顯得深不可測。
這一朵色澤漸深的灼灼之花,顯示智慧和隱喻機遇的受難之花;或者,垂危長者一張一翕的陳述不清讖言的嘴;或者,被自己打破的美麗夢境永無回憶。
一片剝開修飾的風景一步一步地臨近內核但不被說出,而現在空了。
……哲人歸隱。只留下大風驅動著凸凹不平的道路時隱時現!它的一頭聯結村莊——那兒,偶爾有月光抑或黑暗動情地呵護,另一頭沒入時間一樣恒遠的虛空……在村莊與虛空之間,我看到一代一代地出發和返回。
——感恩的人們繼續在瘋狂地奔走。在最昏暗一如此刻的背景下,貧瘠又蔚藍的內心仍然恪守著三個簡單的詞:糧食,欲望以及愛。
二十世紀末:敘述一場雪
請帶一份美好的心境到雪地里去!那兒,大地已經呈現出我們渴望已久的可遇而不可求的白,和貞潔。
世界愈來愈紛繁復雜,全部臣服于同一副面孔的偽飾下。我們,總是不由自主地被其中的一件事端糾結,無盡無止地陷進去,無盡無止地。仿佛即將沉沒的山坡上一只兀鷹亮出烏黑的羽翼。一位與世無爭的隱者內心迸發出一陣陣的尖叫聲。
——當一個人靜靜地離開人群和秋天,他的整個身心沾滿了厚厚的灰塵,連巨大的寒冷也不能驅逐的永遠描述不清的雙重疲倦。除了成為自己的最后一道廢墟。
二十世紀末已毫無秘密可言。因此,我們應該學會吟誦這一首在心靈昏暗的時候自動重現的銀白色禮物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