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時的舍友劉菲漂亮溫柔,自然不乏追求者,其中以趙洛最為瘋狂。
最初趙洛每天一封情書,如此堅持了一個月。后來見劉菲一直沒有回復,他在一個晚上,背起吉他來到我們宿舍的窗下,坐在長椅上邊彈邊唱。唱完一首情歌,他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向劉菲說出了自己的愛意,引起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
可惜劉菲早就有男朋友在鄰校,很委婉地拒絕了他。
趙洛卻絲毫不氣餒,反而在每晚10點左右坐在長椅上彈起了吉他,以求打動劉菲的芳心。本來他是學校有名的吉他手,琴技一流,起初,整個宿舍樓的女生除劉菲外無不喜歡上他的琴音,但他的嗓子實在不敢恭維,所以時間一長大家都厭煩了。
這天晚上,歌聲又響起,我大為生氣,說劉菲你為了大家的清靜,為了我們宿舍的聲譽,下去把趙洛支走吧。劉菲卻堅決不同意,說還未熄燈,現在下去眾目睽睽太難為情了。說完,早早就上床戴上耳塞睡下。
過了半個小時,樓下的琴聲仍未歇,宿舍里已是罵聲一片。阿秀朝我叫起來,雪若,你下去把他趕走!我躺在被窩里無奈地說,我哪有這本事?但過了一會,我忍無可忍,翻身起床,說我們用水淋他,看他走不走?其他人一聽大感興趣,紛紛從床上爬起來。
我立刻從水房里端出滿滿一盆水,要朝窗外潑出去,但我的身子太過單薄,力氣太小不足以潑到趙洛身上,只好叫來膘肥體壯的阿惠幫忙。阿惠連忙搖手,后經眾人的勸說和得到我“一切責任由我承擔”的保證后,才勉強同意。
那一盆水潑了出去后,樓下一聲慘叫,琴音也戛然而止。
我們笑成一團。大家睡下后,我在黑暗中漸漸害怕起來,起身爬到阿秀她們的床邊,逼她們發誓一定不能讓趙洛知道我是今晚的“帶頭大哥”。
此后,再聽不到樓下的歌聲了。以后趙洛和我相處時沒有談起過那晚的事,言辭之間也沒有讓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因此我認定此事已不了了之。
畢業后的第四年,在北京和趙洛不期而遇。我問起趙洛最近忙些什么時,他的回答是,半年前如愿以償地生了一個女兒,還長得如花似玉,最近正忙著準備蓄水的臉盆,好在20年后一報當年冷水淋頭之仇……
(冉娜薦自《南方都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