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白領在最近兩年紛紛“逃離外企”,轉而投向以前并不看好的國內企業的情況,并不少見。或許再過幾年,“外企人”這一特定時期的封號,就被人們“相忘于江湖”了呢!
“外企白領”,曾是許多人向往的職業目標,它意味著舒適的工作環境、優厚的報酬、快捷的節奏、體面的衣著、優雅的談吐等等。
然而最近,一本《逃離外企》的書在外企圈子里競相傳閱,——作者俞雷是個有12年跨國公司工作經驗的營銷高手。這本180頁的小說以作者的經歷為背景,講述了很多外企職場鮮為人知的故事以及酸甜苦辣的感受,很多情節都讓外企人“心有戚戚焉”。
其實,高級白領在最近兩年紛紛“逃離外企”,轉而投向以前并不看好的國內企業的情況,并不少見。如果說吳士宏、李漢生的跳槽還讓人大跌眼鏡,并引起媒體熱炒,到唐駿等人離開時,人們就已見怪不怪了。而且,“逃離外企”甚至在一些地方演變成“集體事件”。
幾年前,我也供職于一家日資企業,現在偶爾提起這段經歷,言談間仍以自己曾是個“外企人”為榮。之所以離開倒不是“逃離”,而是公司在一起并購案中被迫解散。初涉職場的這段經歷,確實讓我學到很多東西,接受了正規的職業訓練,培養了良好的職業素質。但是如今,如果有人問我:假設公司沒有解散,你是不是還留在那兒?我可能會給出一個否定的答案。
這幾年,市場競爭加劇,外企的工作壓力也逐級加碼,“兩眼一睜忙到熄燈”成了很多外企人生活的寫照。尤其是咨詢業、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等,加班成了家常便飯,“做夢都是滿腦子的報表和數字”。超長的工作時間、超負荷的工作強度,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大家戲稱為“加速折舊”。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很多外企人更強烈的感受是:在外企,無論你的英文、日文多好,與外籍員工的文化障礙都無形的存在;無論你多有能力,到了一定職位都難以再有發展;在大多數外企,中國人很難坐上真正的高位。坊間有種排序:一等人是歐美人,二等是新加坡人,三等是香港人或臺灣人,最后才是大陸人;而且,大陸人也是以“海歸”為主。很多知名跨國公司的最高領導都是“老外”,尤其是日韓系企業,坐鎮的總經理和高管一律是本國人,很多都是舉家搬遷到北京、上海,做好長期堅守的準備,極少見任用當地人做總經理的,這已經成了一種企業文化。——而這種被稱為“透明天花板”的東西,使很多外企職業經理人困惑,而且越往上走這種感覺越明顯。
另一方面,外企借助國外成熟的品牌和管理經驗,形成了一套嚴格的制度和市場策略,你只是這個精密儀器上的一個螺絲,所要做的只是執行而不是創造。“外企是我們做事的地方,卻不是我們做事業的地方”。一個知名的外企經理人的話讓我印象深刻。做得再好也總感覺是“人家的企業”,發展瓶頸、文化障礙、不被信任、工作忙碌卻仍覺得“有勁使不上”。
于是,很多的外企經理甚至高管都本著“想做點事情”的想法,跳槽到民企。吳士宏在微軟中國時身居高位卻表現出的無奈和無力,代表了很多優秀的職業經理人的心聲。
外企給本土人才的空間有限,而國內企業現在正是用人之時。這幾年,國內企業快速成長起來,他們已經或者正在成長為能和全球著名企業在中國市場上抗衡的力量。以前國內企業和外企的薪金水平差別懸殊,現在這種距離在迅速拉近,很多優秀的民營企業,尤其是高科技行業的工資增長幅度明顯快于外企。而且,他們對人才有著更強烈的渴求、更靈活的用人機制、更廣闊的發展空間,這些,引起了外企人對自己職業生涯的一個重新思考和定位。
外企人“逃離外企”的背后,反映出的是本土企業的快速成長,也折射出外企人職業定位變得更加成熟。走還是不走,每個人會有自己的思考和取舍。
多說一句,或許再過幾年,“外企人”這一特定時期的封號,就被人們“相忘于江湖”了呢!
中國新時代 2006年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