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夢破碎，花季少女喋血校園

　　2005年10月11日下午2點45分，一樁殘暴的校園殺戳案驚動了重慶市萬州區。兇手袁華軍，闖進萬州衛校408教室，對他的女友黃興鳳一陣喪心病狂地砍殺，身中17刀被砍得血肉模糊的黃興鳳倒在了血泊中，可憐的少女，頭部被砍得稀爛，頸部被砍斷四分之三。這起慘烈的血案，緣起一個花季少女愛情夢想的最后破滅。
　　
　　一個錯撥的電話引出了一段孽緣
　　
　　今年20歲的黃興鳳出生在重慶市城口縣修齊鎮的一戶農村家庭，父親黃維富是鎮供銷社的下崗職工，母親陳世碧是農民。黃興鳳是家里的長女，她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妹妹。2001年9月，初中畢業后的黃興鳳考上了萬州衛校高級護理班，她所讀的是五年制大專班。
　　剛來到萬州這個大城市，一切都是那么新鮮。不知是不是內心的自卑，這個來自山區的少女還顯得與城市生活有一種無形的距離。
　　黃興鳳的同學說，黃興鳳后來對一些警匪片、槍戰片特別感興趣。從黃興鳳的言談里，同學們得知她很喜歡電影電視中那些橫掃江湖的黑幫老大，覺得他們那種俠肝義膽很讓人著迷。在和同學們聊天時，黃興鳳流露出今后想找一個有男子漢氣概的男友的想法。
　　2005年5月上旬的一天，黃興鳳約同學銀冬梅出去逛街，由于不小心撥錯了電話號碼，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嗓音有些吵啞的男聲。尷尬的黃興鳳連聲道歉，不料對方卻很熱情，纏著她說了一陣話，那男人告訴她自己叫楊杰，在沙龍路搞家電維修和售后服務，今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幫忙。“楊杰”其實就是袁華軍，今年25歲，重慶市忠縣人。熱情的袁華軍還在電話里說，這個錯打的電話說明他們很有緣分，黃興鳳突然覺得這個熱心的男人給了她一種莫名的溫暖和依賴，當即答應了他改天相約見一面的要求。
　　不到一周，袁華軍便給黃興鳳打電話，約她出來見面。黃興鳳沒有猶豫便答應了他的要求。那天是周末，兩人在衛校附近的高筍塘見了面，1米70左右的袁華軍留著平頭，人雖瘦，但顯得特別精神，動作表情夸張而又富有感染力，言語充滿幽默。吃飯時，袁華軍又表現得彬彬有禮，不停地給黃興鳳夾菜。袁華軍還吹噓說，在萬州，他上上下下都有很多朋友，大事小事都能擺平理順。當天晚上，袁華軍把黃興鳳送到了校門口后才離開。
　　袁華軍留給黃興鳳的第一印象太好了，有事業心，可以保護自己，這樣的男人突然出現在眼前，仿佛就是天意。黃興鳳的心慌亂地跳著，臉上充滿激動的紅暈。
　　兩人于是開始了頻頻的約會。第三次見面時，袁華軍便一下給了黃興鳳500元錢，黃興鳳推了推，最終沒有拒絕。
　　5月中旬的一天，黃興鳳告訴袁華軍自己20歲生日就要到了，袁華軍當即表示，要隆重慶祝一下，具體由他安排。生日那天，袁華軍辦了一桌酒席，邀請了黃興鳳幾個同學并給黃興鳳買了一個生日蛋糕。在搖曳的燭光中，袁華軍帶頭為黃興鳳唱起了生日歌，黃興鳳激動得淚花閃爍。
　　一陣狂歡過后已是深夜，袁華軍說，這么晚回學校肯定不方便，一行人便在五橋一家招待所開了兩個房間。就在當晚，袁華軍和黃興鳳同居了。
　　
　　 男友的形象開始坍塌
　　
　　半個多月的時間，袁華軍便占有了少女的身體，這令他有一種成功的滿足。而對于這個剛剛戀愛的少女而言，她把一顆心全部捧給了久經情場的袁華軍。
　　6月中旬，在袁華軍的再三要求下，黃興鳳和他在萬州城區租了房子住在了一起。
　　隨著交往的深入，迷霧開始在黃興鳳眼前彌漫開來。袁華軍的行跡總是神出鬼沒，晚上睡覺時總突然驚醒，一副嚇得滿頭大汗的樣子。袁華軍還特別怕警笛聲，一看見穿警服的人總是一下扭過頭去。
　　袁華軍的詭秘行跡漸漸引起了黃興鳳的警覺，她開始悄悄留意袁華軍的行蹤。她把袁華軍化名楊杰的身份證號碼交給同學們四處去查尋，卻根本沒有這樣一個人。黃興鳳內心感到隱隱的不安。黃興鳳的不安沒逃過袁華軍的眼睛。為控制住黃興鳳，袁華軍收走了她的身份證。
　　袁華軍還給黃興鳳訂下一條規矩，不許和男生單獨交往。黃興鳳的同學說，袁華軍的占有欲特別強，心胸也很狹窄。有一天，袁華軍請黃興鳳和同學們在地攤上吃“串串香”燒烤，結賬時，因為店老板多數了一根竹簽，袁華軍竟火冒三丈，操起板凳要和老板拼命。
　　男友的形象在同學們心中一落千丈，這令少女的虛榮心很是受傷。同學們對袁華軍也沒了好感，并紛紛勸黃興鳳要離袁華軍遠一點。
　　
　　 被挾持的日子，溫馴的小羊羔好多無奈
　　
　　日子久了，黃興鳳和袁華軍也有了爭吵。然而，柔弱善良的黃興鳳除了嚶嚶的苦泣，卻沒有擺脫袁華軍的牢牢控制。
　　7月，學校放了暑假，黃興鳳準備在萬州一家超市打工掙點學費。此時，袁華軍聲稱要帶黃興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長長見識。在袁華軍的軟磨硬纏下，黃興鳳身不由己地跟著袁華軍踏上了流浪之旅。
　　袁華軍帶著黃興鳳從萬州坐車到重慶，再到成都。然而，舉目無親的兩人日子過得很狼狽。在成都，黃興鳳便哭著央求要回萬州。袁華軍暴怒了，他卡住黃興鳳的脖子說，只要不經他同意就溜走，他就要制造滅門血案，殺她全家。也就是在這次行程中，袁華軍一次酒后吐言，他在萬州高筍塘持刀殺過人，是網上的通緝犯，所以他橫下一條心了，天不怕地不怕，殺一個賺一個。袁華軍似真似假的話讓黃興鳳心驚肉跳，哆嗦不已。
　　8月下旬的一天晚上，眼看開學在即，黃興鳳趁袁華軍“心軟”的時候求他放她回去讀書。為了回萬州，黃興鳳答應了袁華軍的條件，回去后仍和他住在一起。
　　8月27日，黃興鳳和袁華軍回到了萬州。見到了幾個知心的同學，黃興鳳只是不停地哭。
　　
　　 瘋狂殺戳，花季少女倒在了血泊中
　　
　　回到萬州后，袁華軍便很少露面，他在城區偏僻地段租了一間房子。在袁華軍的威逼下，黃興鳳只好搬到袁華軍的出租房內，和他一同住下來。
　　9月4日中午，黃興鳳給幾個要好的同學發短信道別，稱袁華軍要把她帶走，不讓她讀書了。
　　9月4日下午，黃興鳳被袁華軍挾持著離開了萬州。黃興鳳的幾個同學趕到出租房時已是人去房空，他們當即向校保衛科和轄區派出所報了案。
　　黃興鳳被袁華軍挾持到了武漢。袁華軍心里明白，在萬州，他是個危險人物，他不能真正擁有黃興鳳，每一天的日子過得戰戰兢兢草木皆兵。終日以淚洗面的黃興鳳，失去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系。
　　10月4日，黃興鳳瞄準一個空隙逃了出來，她隨即給家里打電話，請父親在她的卡上打300元錢作路費回萬州。第二天一早，黃興鳳從武漢乘車到宜昌，再由宜昌乘船趕回了萬州。10月7日晚，大雨傾盆，在萬州碼頭，聞訊趕來的黃維高和妻子接到了漂泊歸來的侄女黃興鳳。在叔叔家，黃興鳳把自己的遭遇哭訴了一遍。嬸嬸不停地安慰她說，過去的就過去了，今后要好好上學。黃興鳳也表示一定努力學習，等明年畢業分配工作后好好報答親人。
　　10月10日的晚自習下課后，黃興鳳給叔叔打電話報了平安。“叔叔，嬸嬸，我一切都好。”這是侄女黃興鳳留給他們的最后一句話。
　　10月11日，萬州衛校開學第三天，下午2點左右，也許是突然感到心慌意亂的原因，黃興鳳提前走進了4樓408教室，她坐的是最后一排。2點45分左右，袁華軍來到408教室，他猛地一腳踹開教室前門，揮舞著砍刀，向坐在后排的黃興鳳走去，邊走邊大聲喊道：“黃興鳳給我站起來！”驚愕的黃興鳳還沒有反應過來，袁華軍的大砍刀已經瘋狂地向她的頭上砍去，鮮血一下噴涌而出。
　　當時，教室里有32個女生，空氣凝固片刻便是驚恐的尖叫，一些女生哆嗦著沖出教室，正在該班上課的姓馮的女教師也驚呆了。袁華軍揮舞著砍刀，倒在血泊中的黃興鳳還在抽搐，見沒人阻攔，袁華軍又轉身回去朝黃興鳳連砍了15刀。可憐的少女當場氣絕身亡。袁華軍這才提著血淋淋的砍刀大搖大擺地走出教室，隨后跳過圍墻逃出了校園。整個砍殺、逃離過程約十分鐘左右。
　　當日下午，自知罪責難逃的袁華軍在逃亡途中返回萬州向警方自首。
　　第二天，黃興鳳的父母親友從城口趕赴萬州。見到了殯儀館中女兒的尸體，黃維富和妻子抱頭慟哭。
　　萬州警方很快向死者家屬做了案情報告。一是袁華軍聲稱黃興鳳用了他六七萬元錢；二是死者黃興鳳被砍17刀，當場死亡；三是黃興鳳死前已有3個月身孕；四是袁華軍曾經在萬州持刀殺人，是網上通緝的罪犯。
　　傷痛中的黃興鳳親友找到萬州衛校要求妥善處理此事，給個說法。學校領導給予了黃興鳳親友安撫，并肯定黃興鳳在學校是個表現好的學生，但在教室被殺，是因與社會上的人戀愛所致，學校責任不大。雙方僵持了40天后，11月20日上午，萬州衛校與死者家屬達成協議，付給死者家屬7萬元喪葬補償金，死者家屬保留起訴權利。
　　12月5日，筆者電話采訪了在城口的黃維富，54歲的黃維富因為長久的悲憤和傷痛而神志不清，言語混亂。從他斷斷續續的話語中，筆者得知黃興鳳的骨灰還存放在萬州烏龍寺，因為還沒有一個合理的說法難以入土為安。
　　對愛情抱著幻想的少女黃興鳳，臨死時也不知道“男友”的真名，更沒想到這個她認為能給她安全感的男人，會瘋狂闖進校園對柔弱的她舉起屠刀。血腥的悲劇，一路寫下觸目驚心的悲嘆。
　　
　　 責編/畢春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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