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前,《中國青年報》攝影記者解海龍深入大別山區采訪希望工程,在眾多的泥孩子中發現了一雙閃亮的“大眼睛”,拍下《我要讀書》這張極具感染力的照片,正是這雙渴望知識的“大眼睛”刺痛了國人的心,也引起了更多人對我國希望工程的關注。
事實上,中國除了渴望讀書的“大眼睛”,還有許許多多渴望治病的“大眼睛”、渴望救災的“大眼睛”、渴望生存的“大眼睛”
上不上學:貧困生“抓鬮”
在甘肅省榆中縣新營鄉謝家營村山頂社,楊英芳的父親、53歲的楊育祥去年只掙到了1000元人民幣,而兩個孩子的學費則需每人800元。他決定每個孩子上學的時候各帶走500元,所欠的錢等莊稼收獲之后再補上。但是在暑假的最后幾天,兒子楊棟間接地向父親表示,他想一次性交清學費。
一天中午,楊英芳一家干完農活從地里回來,炊煙裊裊升起,村莊和往常一樣安詳。楊育祥手里捏著兩個紙團,把兩個端著碗吃飯的孩子叫到面前,面無表情地說:“現在沒錢,只能一個上學,抓上有字的就把錢(學費)交了。沒抓上的就等到土豆收了之后再交(學費)。”但是誰都知道,這“以后再交學費”很可能意味著再沒機會走進學堂。
弟弟楊棟表示自己不抓,并說姐姐不讀了,他也就不讀書了。楊英芳則堅持把弟弟的學費先交上,自己的欠下,也不愿意抓。楊育祥夫婦倆已硬下心來讓楊棟去讀書。但兩個孩子都不抓,眼看計劃無法繼續,楊育祥不得不強帶微笑說:“你們倆抓一下,開個玩笑。”并把手伸向了女兒楊英芳的一邊。原來他手里的兩個紙團都是空白的。看到父親如此堅決,楊英芳隨意拿過一個紙團,打開一看,紙上什么都沒有,她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夫妻倆相對無語,離開了房間。
像楊英芳家這樣上不起學的家庭在中國還有千千萬萬個。目前,因貧困上不起大學的事情也正在引起社會輿論的廣泛關注。據國家教育部的統計,截至2005年8月,全國有貧困大學生405萬人。各項調查表明:70%以上貧困大學生來自農村,西部省份貧困大學生比例較高:民族院校以及農林、地質、石油、冶金等艱苦行業高校的貧困生人數較多:農村特困生無力繳納學費及購置必要的學習用品;農村特困生的日常生活沒有經濟保障,生活費難以達到學校所在地最低伙食標準;貧困生的心理壓力問題普遍存在。
“我不想因為20萬元放棄生命”
2005年1月,山西芮城25歲的劉利被確診為慢性粒細胞白血病。治療這種病大約需要20萬元的手術費,這對于一個從山區出來的年輕人,無疑是一筆巨款。后來,湖北的一家媒體免費給劉利作了一個廣告,他那近乎絕望的呼喚撕人心肺:“我這種慢性粒細胞白血病早期手術成活率為95%,2005年是我關鍵的一年,錯過了我將無緣塵世。我不想因為這20萬而放棄生命”
事實上,劉利的境遇折射出了當前我國重大疾病救助的一個困境。以白血病為例,根據紅十字會的數據,中國目前至少有400萬白血病患者,每年還在以三四萬人的速度增加。其中有許多患者,因為擔負不起高額的醫療費而放棄了治療。而這些白血病患者中,和劉利一樣向社會尋求救助的人不在少數。記者在網上進行檢索,發現與白血病求救有關的網頁有3萬多個。
“母親水窖”,生命之泉
沒到過西北干旱地區的人,的確很難想象吃水難,會難到什么程度。在甘肅永靖縣楊塔鄉松樹灣村泉水社,由于媽媽有病生活不能自理,爸爸為了醫治媽媽的病外出打工掙錢,12歲的小女孩翠翠從未上過學。泉水社沒有泉水,為了生活,她必須到1公里外、位于山谷底部的泉眼去打水。12歲,在城里還是天真爛漫、在父母懷里撒嬌的年齡,而翠翠卻過早地體驗了生活的艱辛。
“水在這里就代表著生命。由于地下水是成的,打出的水不能澆地。要解決人畜飲水困難,唯一的途徑就是每戶修建水窖實施雨水集蓄利用工程。”會寧縣委書記常守遠告訴記者。
修建一口水窖僅僅需要1000元。對有些人來說,1000元錢或許不算什么,可是在干旱的農村卻意義非凡。1000元就可以解決西部干旱地區一家人全年的飲水困難。正像村民們說的那樣:“水窖‘攢水’就是攢金子,關鍵時候救莊稼,救牲口,救人吶!”而目前,會寧縣還需要20萬口水窖。
千萬“大眼睛”凝視著我們
據民間有關調查公司數據顯示,在北京星巴克一杯咖啡要25元,在貧困山區,這是一個中學生半個月的伙食費;在北京錢柜KTV一個小包廂要185元,在貧困山區,這可以資助一個孩子讀完一年的小學課程。捐款10萬元可資助改造危舊校舍,捐款20萬元可援建一所希望小學。
目前,中國需要救助的群體和個人,數目之龐大,令人憂心。“目前中國除每年有6000萬以上的災民需要救濟、2200多萬城市低收入人口享受低保以外,還有7500萬農村絕對貧困人口和低收入人口、6000萬殘疾人和1.4億60歲以上的老年人需要各種形式的救助和幫助。”民政部部長李學舉介紹說,“中國農村絕對貧困人口約3000萬,城鎮失業下崗者中的貧困人口約3000萬,加上殘疾人、受災人口等其他生活困難者,需要社會救助的人口超過13億總人口的10%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