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右耳

① “你愛我嗎？”她站在他左邊兩步遠的地方，很小心地問。他的眼睛沒有離開電腦，甚至，頭也沒回一下。她看了他幾秒鐘，轉身，離開。連起碼的在意都沒有，愛哪還有蹤跡可尋？

② 那時，她失戀，剛來北京，孤獨無靠，在網絡上認識了他。北京男孩特有的幽默，讓她對北京產生了強烈的好感。第一次吃飯，在東單吃水煮魚，他把所有的花椒挑干凈，再把肉放在她的碟子里。就因為這個動作，她的心里有了他的影子。她知道，并不是每個男孩子，都能細心地記得她喜歡吃水煮魚卻對花椒過敏。

③ 他談過兩次戀愛，年少輕狂時，曾為了失敗的愛情，隔著玻璃從五樓一躍而下，在醫院里躺了兩個月。講這些時，他站在她的左邊，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仰起頭，看著比自己高十二厘米的他說：“以后，不許再這樣傻了。”

④ 傷心的過往，讓他變得憂郁而敏感。但她愛他，每天下班無論多累，都做他愛喝的紫菜蛋湯，把他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熨得平平整整，在睡前熱一杯牛奶放在他的床前……她堅信，自己的溫柔，可以撫平他的一切傷痛。她渴望，能從他嘴里，說出她渴望已久的“愛”字。

⑤逛街時，他總喜歡走在她左邊。而她，習慣讓愛的人站在自己右邊，這樣，她就能用右手緊緊挽住他，而他的右手還可以輕輕撫過她的長發。好幾次，她慍怒地問：“為什么就是不喜歡我站在左邊？”他笑著捏捏她的鼻子：“傻瓜，總有一天你會知道。”

⑥而她，沒有等到他給答案的那天。在問了第三次愛與不愛卻沒有得到答案后，她決絕地離開，一如她提著小行李箱搬到他家。只是，來的時候，她臉上滿是微笑；走的時候，多了淚水和傷痛。她想，是不是每個受傷的男子，心里都不再有愛的空檔？

⑦他看到了她留下的帶著淚痕的紙條，也看到了她的質問。戒煙很久的他，翻出一包煙，狠命地抽，邊抽邊說，我不是不回答，而是沒聽見。三年前，他從五樓跳下，摔掉的不僅僅是幾個月的時間，還有左耳的全部聽力。因為太愛，他選擇了隱瞞。

⑧終是放不下這段感情。在她單位樓下，面對消瘦的她，他說：“我愛你。如果，我的愛只能用右耳表達，你會不會在意？”她在明白了一切之后喜極而泣：“傻瓜，這樣，才不會右耳進左耳出啊！”原來，愛情里，最重要的，是這樣的簡單和明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