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嘉靖年間,京城里有一家裁縫鋪子,專門給官員訂制服裝。掌柜的姓朱,手藝精湛,他設計和縫制的衣服,無論是什么級別的官員,無論在什么樣的場合,穿在身上無不合體,而且把不同的身份展現得淋漓盡致。
有一位御史,不久前通過殿試,被破格委以重任。在同僚的介紹下,御史也到朱師傅裁縫鋪訂制衣服。朱師傅精心測量了御史的身材,詳細地記錄在一個小本子上。御史轉身準備走時,不料被跪在面前的朱師傅擋住了去路。
“大人且慢,麻煩您告訴我一些必要的情況,要不然您的衣服我做不好。”
“俗話說量體裁衣,你不是已經給我量過了嗎?”御史大惑不解,“你要知道什么,問吧。”
“請問大人,您升遷了吧?”
“衣服與升遷或貶謫有什么關系啊?我當然是升遷。”
“回大人的話,關系大著呢。升遷了的官員,意氣風發,談笑風生,身體略往后仰,衣服就要做得前面長一點后面短一點。被貶謫的官員,垂頭喪氣,弓著腰身,衣服嘛,就要做得前面短一點后面長一點。”御史面露驚訝之色,微微點了點頭。
“大人現在為官,是新任還是連任?或者還是久任?”
“你問這個干什么?”
“稟告大人,新任的官員,雄心壯志,昂首挺胸,衣服要做得前面長一點后面短一點;連任的官員,心態平和,身體保持自然的姿勢,衣服的長短就該前后一致;久任的官員,隨時夢想升遷,具有謙卑之心,身體略向前傾,衣服就要做得前面短一點后面長一點。”
御史開始渾身冒汗:“哦,我知道了。你還有什么要說嗎?”
“大人現在就當大官,真是年輕有為,前途無量。根據您的情況,我給您縫制三套衣服。在上級面前請穿前短后長的,在平級面前請穿前后一致的,在下級面前請穿前長后短的。您的主打衣服嘛,該穿前長后短的!”
御史彎腰扶起朱師傅,感慨良深:“奇人,奇人!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馮國偉摘自2006年5月30日《洛陽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