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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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時代我很喜歡小動物。養過小鱷魚、小白鼠、兔、斗雞、山龜、斗魚種種東西。

在耍弄小動物當中，我做過一些有趣的事，也做過一些蠢事。

熱帶有一種魚，叫做“過山鯽（ｊì）”（也叫做“巴摩魚”），十分耐死，把它撈起來，離水半個小時也不會死。聽說天旱的時候，它能從干涸的地方，不斷躍動，找到有水的地方，再度生活下去。“過山鯽”這個稱號，就是由此而來的。

我在家里的大水缸中，養了幾條“過山鯽”，每次洗澡的時候，總是把它們撈了出來，放在地面，看它們躍動，數著：“一，二，三，四！”想象著它們是在進行比賽。過了好一會兒才把它們放回水缸。

有一次家里買了幾只鱉（biē）來吃，我要求留下一只給我玩，大人不答應，我再三懇求，大概“哼”得久了，大人不勝其煩，只好答應，但是再三吩咐道：“要小心呵，不要給咬著，你如果給咬了，還得打你一頓鞭子！”

我就躲著，悄悄和這只鱉“玩”起來了！小時候有時真蠢呵！我竟設想這只鱉是不敢咬我的，我伸出一只手指去逗它，當它把脖子伸出來的時候，我就迅速把手移開。經過多次逗弄，我都平安無事，膽子越發大了。最后一次，當我把手指伸到十分接近鱉的吻端的時候，它突然迅速伸頸一咬，唉，一下子就給咬住了！鱉咬的痛楚，是很難形容的。但我強忍著，不敢哭喊，生怕給大人們知道。我舉起手來，企圖甩脫它。但鱉懸在半空中，仍然不肯松口，我只好拼命用力甩，過了好一陣子，才把它甩脫。手指已經變得血淋淋了。

“愚蠢是要受報復的。”小愚蠢受小報復，大愚蠢受大報復。這事給了我很深的印象。長大以后，我又知道，好些小朋友由于愚蠢和粗心，有些人比我吃到更大的虧。例如：不知道水的深淺就去游泳，不知道冰的厚薄就去溜冰，在電線密布的地方放風箏，在高臺危險的地方捉迷藏，不但有人因此受傷，還有人因此送命。

一個人從小就要學習，就要努力使自己聰明一點，實事求是一點才好。我常常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