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簫的詩（五首）

一個有故事的秋夜

一個有故事的夜晚

是在小鎮木結構的廂房里

那些窗鏤著蠱惑的圖案

像極了月亮和水塘的交媾

我移開窗外的視線

沒帶走留在你身上的眼睛

那是我自卑的表情

抬頭總是疼痛的花瓣

你用我的眼睛抓住了我的手心

你推開一扇門

把深夜的身子纏繞在一根枯枝上

我感到我的疼痛開始復發

我知道陽光即將來臨，但還是懷疑

我是否用錯了今夜的眼睛

僅有一天

僅有一天

你是我的情人

讓我抱緊你的呼吸，或者

你最女人的那個側面

用我最男人的手勢

打攪你獨有的水面

那一天，我

被陽光和諧地愛著

我大聲叫著藍色的空氣和水

不需要其他的情人

因為，我把情人

譯成了——僅有一天

葉子

一點點風松動了一片葉子

然后是很多葉子

背后蟄伏的小蟲

風從它驚恐的眼前劃過

那已是多年以前的情景了——

它匍匐著心離開巢穴

低垂的陽光在地上留下了一片片陰翳

從這些陰翳里一點點爬過

就像爬在連綿的手掌里

現在，這些葉子多像那些手掌啊

(在空中拼命搖曳)

它知道這些含義

然而，落在地上的影子

卻還是沉默和無聲

破碎的天空

那些碎片不遠

天使的翅膀或者羽毛，不停

從我眼前飛過

偶爾，我也能抓住一兩片

或許很大也可能很小

一些生命的信息

沾染了春天的味道

我不由朝左邊挪了挪，似乎

靠近了一條小路

但走著走著

卻發現潮濕的路面上，一些時光

正緩慢蒸發

雨

好多次在鏡子前

遇見我眼睛里的你

一直說著雨

(似乎所有池塘枝葉和花朵都在渲染)

雨下了一陣又一陣

懸浮的灰塵沒落下來

我在樓梯的角落里

一寸一寸摸過去

一切進入原始

——你沉浸在自己的聲音里

慢慢融化

慢慢變成水和飛翔的影子，或者

在影子里狂歡，似睡非睡

我棲息在上面

卻感到至寒至冷

（選自《雪蓮》２００６年第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