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清查為審判“四人幫”提供了最有力的證據
以蘇振華#65380;倪志福#65380;彭沖為首的中央工作組于1976年10月26日正式開進上海,第二天晚上就在上海展覽館召開了區#65380;縣#65380;局干部會議,同當時尚在上海政壇掌權的各色人物見面#65377;半夜敲門喊起來送北京的中央候補委員的人來了,搖動筆桿子大揪“黨內資產階級”的“秀才”來了,十天以前還在賭咒發誓要同黨中央對著干的人也來了……
在上海要進行的真是一場特殊的戰斗:要把一部分人的反動面目揭露出來,然而,在一定時期內還得同這些人打交道#65377;
當然,這個過程并不很長#65377;
中央工作組采取的“發動群眾,逐步深入,政策攻心,分化瓦解”的策略奏效很快,沒有多久就把馬天水#65380;徐景賢#65380;王秀珍以及其他余黨陷于完全孤立之中#65377;中央工作組通過群眾運動使他們陷于孤立,但不是讓他們躺下來聽天由命,一直有一股政策的力量督促他們坦白交代,揭發“四人幫”,充分暴露“四人幫”篡黨奪權#65380;禍國殃民的真面目,并拿到各種切實的證據#65377;
中央工作組采取大會(在體育館舉行的萬人揭批大會)#65380;中會(在展覽館宴會廳舉行的約300人參加的區#65380;縣#65380;局干部會議)#65380;小會(各系統#65380;各部門#65380;各單位分別舉行的面對面揭批會)相結合的群眾運動方法,使各類人物各得其所,同本單位群眾直接見面,接受批判,也揭發“四人幫”以及馬#65380;徐#65380;王等余黨#65377;這樣以大會#65380;中會#65380;小會相結合的揭批方法,體現了中央工作組高超的領導藝術:群眾各得其所,運動逐步深入,掌握可靠證據,推動揭批更加有力#65377;這樣,上海全市頓時成為揭批“四人幫”的汪洋大海#65377;
中央工作組在第一次公開亮相時,就表現出了應有的堅定性和政治智慧#65377;
1976年10月27日晚,蘇振華代表中央工作組在上海的第一次公開講話不算太長,但把第一次同干部見面該講的話都講到了,盡管有些話講得比較含蓄#65377;
蘇振華說:“上海市是黨中央領導下的上海市,是1000萬人民的上海市,是有光榮革命傳統的英雄城市#65377;‘四人幫’妄圖把上海作為他們篡黨奪權#65380;復辟資本主義的陣地,陰謀策劃反革命武裝暴亂,以武力對抗黨中央,這是癡心妄想#65377;”
這段話當時很耐人咀嚼:他一開始就把上海這個城市同全國#65380;同中央緊密地聯系在一起,從而把上海廣大人民同“四人幫”及其余黨嚴格地區分開#65377;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政策思想#65377;同時,蘇振華的講話把馬天水#65380;徐景賢#65380;王秀珍陰謀發動武裝叛亂的問題點了出來#65377;這個問題是最容易突破的問題,也是最能夠把上海大多數干部解脫出來的一個問題#65377;這又是一個很重要的政策思想#65377;這些,蘇#65380;倪#65380;彭是經過深思熟慮的#65377;
蘇振華在講話中還提出警告:“上海市委(指尚在馬#65380;徐#65380;王主持下的上海市委)某些負責人跟‘四人幫’很緊,陷得很深,要趕快醒悟過來,反戈一擊,立功贖罪,將功補過#65377;”
蘇振華話音一落,會場上就有人站起來指著馬#65380;徐#65380;王說:你們怎么老是被動呀?應該自己主動揭發交代嘛!
還有人站起來說:市委的常委們要到市委各委#65380;辦去,接受群眾的揭發批判!
從此以后,馬天水#65380;徐景賢#65380;王秀珍等人就逢會“降級”——每開一次揭批大會就降級一次,從坐在臺上降到坐到臺下,從揭發到挨批,直到被收捕#65377;
從1976年10月下旬到1977年11月,上海揭批“四人幫”及其余黨的群眾運動一浪高過一浪#65377;全市性的萬人揭批大會開過4次,這樣的大會都組織全市23萬名黨支部委員拉線收聽;工交#65380;財貿#65380;科技#65380;教育#65380;新聞#65380;文藝#65380;農業#65380;黨群#65380;體育#65380;民兵#65380;后方基地等各系統萬人揭批大會20多次,還有各部門#65380;各單位的揭批會議幾百次#65377;
這些揭批“四人幫”及其余黨罪行的大會,都經過精心的組織準備,獲得了巨大的成功#65377;
彭沖是全市性揭批大會的主要組織者#65377;他主持座談會發動受害者或知情人解除顧慮,闡明政策,點出要害;他參加通稿審稿,在斗爭方向和打擊重點上把關#65377;上海的揭發材料都及時報送中央,為后來審判“四人幫”提供了證據#65377;
1976年12月上旬,中央在北京召開第二次全國農業學大寨會議,王一平代表上海市出席這次會議并作了一次長達34頁的發言,揭發批判“四人幫”以上海為陣地篡黨奪權的罪行#65377;這是粉碎“四人幫”以后第一次全國性的重要會議,也是上海市派出的第一位新領導在這種場合發言,因而受到全國各地代表的矚目#65377;王一平發言時,會場座無虛席,聽者肅靜,聽到精彩之處發出的掌聲有十幾次#65377;
彭沖對運動的發展保持了清醒的頭腦#65377;他在全市第四次揭批大會上說:“在上海,‘四人幫’及其余黨利用竊取的黨政大權,推行他們的反革命政治綱領特別瘋狂,造成的后果也特別嚴重#65377;”
彭沖具體要求:“對一年來的運動要進行一次大檢查#65380;大總結#65377;查一查群眾充分發動起來沒有?革命積極性煥發出來沒有?查一查學#65380;揭#65380;批#65380;查深入下去沒有?被‘四人幫’顛倒了的是非,哪些澄清了,哪些還沒有澄清?同‘四人幫’篡黨奪權陰謀活動有牽連的人和事,哪些查清了,哪些還沒有查清?查一查領導班子的精神狀態振作不振作,執行黨的政策堅決不堅決,工作有沒有新的起色?”彭沖進一步要求:“把學#65380;揭#65380;批#65380;查的全過程,作為徹底摧毀‘四人幫’及其余黨那一套資產階級幫派體系的全過程#65377;”
從1976年10月開展清查運動到1979年年底,上海基本查清了“四人幫”篡黨奪權陰謀活動的重大事件,摧毀了“四人幫”在上海的幫派體系#65377;
在上海的清查運動中,全市被列入清查范圍的有5400人,其中被拘捕#65380;隔離#65380;停職#65380;離職的有1683人,包括處理和懲辦了打砸搶分子458人#65377;
在1981年7月舉行的中紀委清查工作會議上,上海被列為清查工作比較徹底的第一類#65377;上海在清查工作中獲得的“四人幫”罪證,有98件被選入中央印發的“四人幫”罪證材料之中#65377;
在審判“四人幫”時,上海向法庭提供的證據達174件#65377;主持審判“四人幫”的彭真曾說:上海的清查最徹底,審判“四人幫”時,上海提供的材料占三分之一#65377;沒有上海的清查,“四人幫”的審判就無法進行#65377;
在一團亂麻中落實人的政策最不易
上海是“四人幫”篡黨奪權的老窩和發跡地,王洪文#65380;張春橋#65380;姚文元對上海的控制從來沒有放松過,張春橋人在北京但一直兼著上海的市委書記,因而在組織亂#65380;隊伍亂#65380;思想亂的范圍和程度方面更為嚴重#65377;
這里摘錄一些“四人幫”曾經講過的話,看看黑白#65380;是非之顛倒已經到了何等荒唐的程度,也讓讀者了解中國在20世紀“文革”期間曾經有過這么荒唐的一頁,了解和記住這些將不是無益的#65377;
文化大革命就是改朝換代#65377;(張春橋的話,馬天水1976年11月5日揭發交代)
今天到會的全是造反派頭頭,到會的沒有舊市委#65380;舊人委的人,只景賢一人,真是有改朝換代的樣子了#65377;是要改朝換代呀!那些走資派還能讓他們再回來嗎!(張春橋1967年9月關于武斗的一次講話)
人大#65380;政協不要了#65377;(張春橋手稿)
團也是這樣,性質完全改變了,不是共產主義先進青年組織,實際上帶有全民性的了,而且也是從團中央一直下來的#65377;(張春橋1967年10月4日在紅衛兵代表座談會上的講話)
資產階級完蛋了,統戰工作臭了,還搞什么統戰機構!(王洪文1967年11月在研究成立統戰機構時的講話)
北京#65380;上海#65380;天津公檢法,要徹底砸爛#65377;(張春橋手稿)
縣公安局干好事不多,我贊成砸掉#65377;(張春橋1967年10月3日在上海各組辦負責人會議上的講話)
摻沙子要相互摻,工人中摻解放軍,解放軍中摻工人#65377;(張春橋1970年1月19日在聽了上海師院匯報后的講話)
同志們看到上海市文攻武衛,現在有四個師了,要穩步發展……準備武裝10萬工人,發10萬支槍……如果不這樣,光靠警備團不行#65377;(張春橋1968年1月31日在上海警備團干部戰士大會上的講話)
你們那里有人說,文攻武衛是張春橋的私人武裝#65377;那是廖政國造謠#65377;(張春橋1969年7月30日聽匯報時的講話#65377;廖政國,當時的上海警備區司令員)
文化大革命主要是批老干部,解決老干部的問題,無論是誰都逃脫不了#65377;(張春橋1967年4月對三個干部的談話)
對解放出來的干部,要當國民黨留用人員對待#65377;(張春橋對上海市委組織組的講話)
老干部,老了,老奸巨猾#65377;(張春橋1971年3月30日在上海革委會各組辦負責人會議上的講話)
文藝界是比較復雜的……現在搞深搞透沒有?我看沒有#65377;因為敵人是很狡猾的,他們有一套一套班子,你搞掉一套,他又弄上一套#65377;(江青1967年11月9日在北京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
對文藝界清隊我從來不講好話#65377;搞得不踏實#65377;許多問題都解決不了#65377;我們知道的問題都破不了案#65377;這次通過討論江青批示,要好好抓,再前進一步#65377;(張春橋1970年1月14日在上海市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
我們沒有政治好#65380;思想好的知識分子#65377;(張春橋1970年12月在上海市學習班大學組的講話)
我們罵臭知識分子,是因為那些人的世界觀是資產階級的,而且他炫耀他的知識,他以為他有資本,可以和無產階級對抗#65377;他用這一套東西來嚇唬工人#65380;農民,因此我們就罵#65377;什么知識分子?臭知識分子#65377;我看這個應該罵#65377;(張春橋1971年1月15日在上海市傳達四次黨代會精神時的講話)
社會的前途,國家的命運,就靠革命造反派,就交給我們了#65377;我們把隊伍帶好,今后總得管十幾年吧!(張春橋1967年9月11日的一次講話)
要把權拿到自己手里#65377;(姚文元1967年2月9日接見上海市群眾組織頭頭時的講話)
我現在別的不擔心,只擔心軍隊#65377;(王洪文1973年在黨的十屆一中全會期間同上海的中央委員們的談話)
上海今后仍需要為中央輸送一批干部#65377;從現在開始就做……150人,中青為主,老的也要#65377;(王洪文1974年1月同上海幾個親信的談話)
中國近代史上詹大悲說:“大亂者,治中國之良藥也#65377;”大亂是大好事#65377;(姚文元1974年1月14日在上海市委寫作組的講話)
加強企業管理,無非是把劉少奇那一套,蘇修那一套修正主義搬出來,對工人實行管#65380;卡#65380;壓,把工人的手腳都束縛住了#65377;(張春橋的話,王秀珍1977年3月31日揭發)
即使十年都成文盲,劉#65380;鄧打倒也是最大的勝利#65377;(張春橋1972年10月3日的一次講話)
全世界資產階級把上海叫做左派的堡壘#65377;……要鞏固這個革命的堡壘#65377;(張春橋1974年4月9日給馬天水的信)
別的地方工作,我不想插手了#65377;上海的工作還是和我分不開#65377;(張春橋1976年9月21日對徐景賢的談話)
毛主席百年以后,斗爭就復雜了#65377;我準備坐牢,我做好準備,大不了掉腦袋#65377;(王洪文1975年9月11日在上海市委常委會結束后的談話)
主席百年之后,也好辦,那就跟他們斗吧#65377;斗得過就斗,斗不過就千刀萬剮#65377;(張春橋1976年4月底同女兒的談話)
這里用一定的篇幅所錄下的上述言論,只是“四人幫”掌權時所發謬論的很少很少的一部分#65377;現在看到,似乎令人難以置信,可是在十年浩劫中確實顛倒了黑白,混淆了是非,搞亂了思想,造成了數以千萬計的歷史難題和遺留問題#65377;
以蘇振華#65380;倪志福#65380;彭沖為首的中央工作組進入上海以后,面對的局面真如一團亂麻,無論在清理組織#65380;搞清隊伍方面,或是在端正思想#65380;落實政策方面,還是在恢復生產#65380;保證供應#65380;確保治安方面,都是百廢待興,而又問題成堆,問題成山,與各地比較,說上海的工作量最大,復雜性#65380;特殊性問題最多,是毫不夸張的#65377;
例如上海在“文革”以前支邊的青年有10萬人之多,后來都要求回滬就業,這樣的特殊問題在全國就是少有的#65377;
又如聚居在上海的文化人,在全國是最多的,其中名人之多#65380;明星之多#65380;精英之多在全國也是少有的;“文革”中受到江青#65380;張春橋的殘酷迫害又是最嚴重的,無一不給戴上種種大帽子,整成了一大堆的黑材料,迫切需要撥亂反正#65377;這也是上海的特殊性#65377;
再如上海是全國經濟分量最重的城市,也是全國最大的工業城市,可是在十年浩劫中被“四人幫”及其余黨搞得思想非?;靵y,在經濟上也是積重難返,確實被拖到了崩潰的邊緣#65377;這也是特殊性#65377;
中央工作組依靠上海的干部和群眾,特別是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加快了落實政策的步伐,解決了大批歷史遺留問題#65377;
“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期間,上海被審查處理的干部共106264人,至1979年3月已復查完畢102331人,約占96.3%#65377;
“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期間,上海受迫害的局以上干部,在1978年底已安排473人,占總數的74.2%;1979年繼續安排134人,合計占95.2%#65377;處級干部安排3464人,占其總數的86.6%#65377;
1957年以后上海錯劃了成千上萬的右派分子#65377;到1979年6月底,上海完成了改正工作,計16486件#65377;
在1979年,還完成了如下幾項落實政策的工作:
完成了地富分子的摘帽和改變地富子女成分的工作;
完成了1964年“四清”運動中一部分人被錯定為地富成分的糾正工作;還復查了“四清”中發生的其他案件53555件;
完成了歷史上被錯定為“右傾機會主義分子”的平反工作;
落實了去臺人員親屬的政策,計2058件;
復查改正了僑胞的冤假錯案,計1025件;
對歷史上一部分被劃為“反動學生”的人員,進行復查和改正;
復查歷史上的黨紀案件18000多件,重新作了實事求是的結論;
落實了資本家的定息政策,一次退還定息25億元;
為許多知名作家#65380;教授#65380;專家落實有關知識分子政策,如退還巴金的稿費,為周谷城重新出版著作,等等#65377;
上海在1977年春節舉行了大規模的文藝#65380;教育#65380;科技#65380;社會科學等各界人士出席的大型座談會,巴金#65380;周谷城#65380;于伶#65380;郭紹虞#65380;草嬰#65380;孔羅蓀#65380;蘆芒#65380;沈浮#65380;孫瑜#65380;柯靈#65380;趙丹#65380;秦怡#65380;白楊#65380;黃佐臨#65380;袁雪芬#65380;丁是娥#65380;杜宣#65380;俞振飛#65380;徐玉蘭#65380;金彩鳳#65380;華文漪#65380;李炳淑#65380;王個竹移#65380;沈柔堅#65380;張樂平#65380;楊可揚#65380;唐云#65380;丁善德#65380;王云階#65380;孟波#65380;周小燕#65380;黃貽鈞#65380;閔惠芬#65380;李名強#65380;余紅仙#65380;馮契#65380;徐盼秋#65380;李佐長#65380;漆琪生#65380;譚其驤#65380;蔡尚思#65380;劉佛年#65380;巢峰等等被“四人幫”塵封#65380;迫害十年的精英重新出現在上海的政治生活中#65377;這在全國開了先河,起了帶頭作用#65377;
在解決這些問題的過程中,蘇振華#65380;倪志福以及中央工作組的大部分成員已經返回北京,工作是在彭沖為第一書記,嚴佑民#65380;王一平#65380;韓哲一#65380;趙行志#65380;陳錦華等為書記#65380;常委的上海新市委主持下完成的#65377;依靠的是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的精神,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65377;
上海當地的各級組織,同心協力,加班加點,夜以繼日,解放思想,辛勤勞動,才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撥亂反正,把大量被顛倒了的是非重新顛倒過來,清算了“四人幫”折騰十年的惡果#65377;
寶山鋼鐵廠上馬與大治河開工
在1995年9月中國的各大報紙上,都顯著地刊登了寶山鋼鐵廠投產10周年的報道#65377;
彭沖看到這一報道后,真是感慨萬千,往事涌上心頭#65377;
寶山鋼鐵廠于1978年12月23日動工興建,第一期工程于1985年9月建成投產,第二期工程于1991年6月建成投產#65377;
寶山鋼鐵廠是新中國成立以來建設規模最大的鋼鐵聯合企業,現已形成年產650萬噸鐵#65380;671萬噸鋼#65380;50萬噸無縫鋼管#65380;210萬噸冷軋帶鋼#65380;400萬噸熱軋帶鋼的生產規模#65377;與此同時,寶鋼還營造了生態園林型的廠區環境#65377;
寶鋼的建成,徹底改變了中國鋼鐵工業的傳統形象,樹立起了現代化鋼鐵工業的新形象,使中國鋼鐵工業的整體水平同世界的距離縮短了20年#65377;
據評估,寶鋼固定資產原值已從295億元增值到549億元人民幣#65377;1994年產鋼751萬噸,銷售額251億元人民幣,實現利稅80億元人民幣,同時還出口鋼材100萬噸#65377;
寶鋼集團董事長黎明在1995年的一篇文章中這樣寫道:
“寶鋼是建國以來全國最大的項目#65377;寶鋼建設一開始就得到了黨中央#65380;國務院的關懷,冶金部#65380;上海市的領導和全國人民的支持#65377;”黎明是建設寶鋼的元老之一,他了解建設寶鋼的全過程,所以他這樣寫#65377;
1978年12月23日,寶鋼打第一根樁的開工儀式,是彭沖主持的#65377;當時他是中共上海市委第三書記#65380;上海市市長#65377;冶金部部長唐克和日本著名人士稻山嘉寬也在會上講了話#65377;
為了表示上海市對寶鋼工程的重視和支持,彭沖通知全市各部#65380;委#65380;辦#65380;組#65380;局的負責人都要參加寶鋼開工典禮,并且在會后組織了現場辦公#65377;在這之前,他同陳錦華一起,從選址到拆遷到平整土地,都多次到現場察看,提出意見,協調矛盾,解決問題#65377;市委常委會曾多次聽取有關部門的匯報,討論寶鋼第一期工程建設規劃,并從大局出發,表示對這個一次投資300億元的重點工程,上海市愿竭盡全力,做好一切應做的事#65377;
寶鋼的立項#65380;開工和建設,得到了陳云和李先念的支持#65377;
蘇振華以其海軍政委的有利身份與彭沖先后坐軍艦陪同國家計委#65380;冶金部等部門的負責人到寧波北侖港勘察地形,為寶鋼選擇和確定港口打下基礎#65377;彭沖在回憶寶鋼建設時曾這樣說:“這個中國最大的鋼鐵廠,必須擁有最好的港口和碼頭,沒有海軍的支持是不能設想的#65377;在萬事起頭難的關鍵時刻,蘇振華對寶鋼建設是有貢獻的#65377;”
為寶山鋼鐵廠的上馬#65380;開工#65380;第一期工程出力最多的是陳錦華#65377;他當時是上海市副市長兼計委主任,理所當然地把寶鋼作為自己的工作重點,三天兩頭往工地上跑#65377;他1976年從北京到上海參加中央工作組時,還是一頭烏發,到1982年調回北京供職時,已是華發滿頭了#65377;
寶鋼在起步階段的困難很多,有許多非上海市所能協調的矛盾#65377;于是,彭沖于1979年8月把當時分管工業的谷牧副總理請到上海,舉行了一次100人的錦江小禮堂大匯報#65377;
谷牧一開口就很明確:“今天就是一個題目,檢查了解寶鋼的建設情況#65377;上海市委很重視,書記們這兩天不干別的,同我們一起搞這個事#65377;說清楚了,今天就是檢查工作#65377;”
這是一次真正解決問題的現場會#65377;谷牧以他的責任感#65380;權威和直率的講話,使各有關部委當面鑼對面鼓地揭露了矛盾,擺出了困難,同時也分清了責任,落實了責任#65377;在這次會議上,國務院指定時任國家建委副主任的韓光專為寶鋼建設服務,協調解決部門間的矛盾#65377;寶鋼建設史上應該有此一筆#65377;
鄧小平說過:“歷史將證明,建設寶鋼是正確的#65377;”這個論斷,現在已經被證實了#65377;
彭沖在抓經濟方面確有濃厚的興趣#65377;在上海,他經常同經濟各部門的局長#65380;處長見面談話#65377;上海所屬十個縣他分批跑完了,就發現了一個問題——地處太湖下游#65380;黃浦江之濱的上海,水利問題不可忽視,現狀則令人擔憂#65377;于是,他從江蘇請了高鑒#65380;鄭祖德兩位水利專家到上海,安排在東湖路招待所一住就是兩年#65377;彭沖請他們到青浦#65380;松江等縣調查,了解歷史和現實的水患,提出根治低洼地區水害的規劃#65377;在他們和有關縣#65380;區的共同努力下,開挖了大治河,實施了青松地區大包圍#65377;這一水利工程的啟動和實現,使上海水利建設獲得了一種啟迪和機制:上海需要重視水患和水利,上海具有足夠的能力和智慧征服這一領域#65377;
十余年以后,有個報告對這一水利工程如是說:
青松大包圍建成后,使青(浦)松(江)地區80余萬畝農田達到了洪澇分開,使洪水和上游澇水不再入侵該地區,基本免除了洪澇危害#65377;20世紀80年代以來,太湖流域內多次遭受不同程度的洪澇災害,但青松地區卻安然無恙,就連1991年流域遭受百年未遇的大水,青松地區也基本沒有災情,從而對保障上海農業生產和鄉鎮企業的發展,起了極大的作用#65377;
這已是往事一件#65377;當年為這一水利工程埋頭苦干了三四年之久的高鑒,如今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在南京過著平靜的生活#65377;
上海四年,在彭沖長達60年的革命生涯中,只是短短一折,不足以論短長,但畢竟是重要的四年,是大可回眸的四年#65377;
彭沖的性格不是激動型的,而是冷靜型的,是屬于感情型的冷靜#65377;
彭沖很長時間擔任方面大員,而且是“一把手”,可是同許多“一把手”不同,他身上有一股親和力,善于團結同僚和袍澤,這是難能可貴的一種品質#65377;
彭沖是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投身革命的老資格,投筆從戎十余年的革命生涯,幾十年政壇的高層經歷——這都是大風大浪——到底也沒有改變他由書香門第出身所帶來的知識分子氣質和品格#65377;
彭沖在上海四年的前前后后,不妨這樣看,在彭沖的革命生涯中,在上海打倒“四人幫”和揭批“四人幫”這一重要篇章中,彭沖和中央工作組自應擁有自己的一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