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針對中國現階段就業形勢,運用計量經濟學的方法,建主稅收對中國城鎮居民勞動供給的回歸模型。在中國現階段的經濟環境中,對勞動要素征稅會增加城鎮居民的勞動供給,可通過創造良好的經濟增長環境促使經濟與就業同步增長,利用稅收政策促進就業增長。
[關鍵詞]勞動供給;勞動有效稅率;稅收政策
[中圖分類號]F812.4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3890(2006)09-0005-04
據國家統計局統計資料顯示,中國2000~2004年的城鎮登記失業率分別為3.1%、3.6%、4.0%、4.3%、4.2%①,失業問題成為中國現階段所面臨的重大問題之—。由于稅收會改變勞動者的勞動供給決策,因此稅收政策的調整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就業。筆者將從勞動的供給方出發,在研究已有文獻的基礎上,通過實證分析來研究中國經濟體制下稅收對勞動供給的影響。
一、文獻回顧
國內外關于勞動要素征稅對勞動供給的影響的文獻有很多,其中大多是關于征稅的替代效應和收入效應的比較以及累進稅的累進度對勞動供給的影響。國外學者方面,桑莫(Sandmo,1983)在遞增的累進稅率對勞動供給影響方面得出以下結論:當累進度提高而總收入不變時,個人面臨的邊際稅率變高。替代效應會使每個人減少工作。對于低收入者來說平均稅率將下降,而高收入者的平均稅率上升。收入效應會使窮人工作的更少(享受更多的閑暇),而富人則工作的更多。如果對富人的正效應大于對窮人的負收入效應和對所有人的負替代效應,那么經濟中的勞動供給就一定會增加。伊珀里托(Ippolito,1985)認為,較高的累進度會刺激工人推遲退休并增加在工作期間享受額外閑暇。布里克(Break,1974)、阿特金森與斯蒂格利茨(Atkinson,Stiglitz,1980)以及斯蒂格利茨(Stiglitz,1986)進行的經驗研究中發現征收所得稅的替代效應與收入效應趨于相互抵消。特別地,如果使用對數形式的效用函數,這兩種效應對勞動的影響可能為零(Atkinson,Stiglitz,1980)。而哈伯格(Harberger,1974)的稅收歸宿一般均衡模型中則得出所得稅和一般勞動稅是無法轉嫁的,并且稅負的不同將影響勞動者的勞動供給。國內學者方面,張素芝(2005)認為稅收會從控制人口數量和影響人們的行為來影響勞動的總供給量以及從影響勞動者的素質和社會保障稅方面來影響勞動者的供給結構。劉溶滄與馬栓友(2002)在就勞動征稅對勞動供給的影響方面進行了實證分析,發現在中國對勞動征稅的收入效應大于替代效應,對勞動征稅增加了勞動供給。
以上文獻給出了對勞動征稅與勞動供給的關系方面的理論和經驗分析,其中就中國的實際分析還很不足,尤其是稅收的替代效應和收入效應的關系方面,由于不同學者研究的背景不同而帶來不同的結論。因此,筆者將在劉溶滄與馬栓友(2002)研究的基礎上,只考慮城鎮居民的勞動供給和就業②,通過建立符合中國實際情況的勞動稅收模型來分析稅收對勞動供給的關系。
二、理論分析與模型的建立
根據西方經濟學的一般理論,稅收對勞動的供給有替代效應和收入效應兩種。替代效應是指由于征稅使價格下降、閑暇價格上升,促使人們以閑暇代替工作;收入效應是指征稅后減少了可支配收入,促使其為了維持既定的收入和消費水平而放棄閑暇,增加工作時間。稅收對勞動供給者的總效應是不確定的,這是由不同勞動者的替代效應與收入效應的對比關系所決定的。通常在邊際效用遞減規律的作用下,對高收入階層而言,稅收的替代效應大于收入效應,對低收入階層則相反。為了考察中國勞動征稅對就業產生的影響,筆者應用勞動的有效稅率來進行估算。勞動的有效稅率=勞動稅收/勞動收入(劉溶滄,馬栓友,2002),其中勞動收入=勞動報酬+勞動稅收,由此可以計算出城鎮居民勞動的有效稅率,其中勞動報酬筆者采用城鎮職工工資總額,勞動稅收采用針對城鎮居民征收的個人所得稅以及社會保障基金,社會保障基金盡管不是稅收,但是其征收也減少了個人可支配收入進而對勞動的供給產生影響。此外,經濟增長與就業也有著經驗上的數量關系。關于通貨膨脹和失業的關系有三種解釋:菲利普斯認為,在通貨膨脹與失業之間存在替代關系(菲利普斯曲線是一條斜率為負的直線);弗里德曼認為在短期內通貨膨脹與失業率之間存在替代關系,但長期而言這種替代關系將消失(菲利普斯曲線變成一條垂線);理性預期學派則認為,不論短期還是長期,在通貨膨脹與失業之間都不存在替代關系(菲利普斯曲線并不存在)③。所以,通貨膨脹和經濟增長也是影響就業的重要變量。在數據處理中,為了剔除價格因素,通貨膨脹采用居民消費價格指數,經濟增長采用GDP指數(見表1)。

根據以上數據,建立如下方程(由于數據在1990年、1991年和2002年發生異常,考慮建立虛擬變量D,使D=1(1990、1991年和2002年),其余年份D=0):
unemp=ao+a1×CPI+a2×GDP+a3×rate+a4D+ut
其中unemp是失業人數,CH是居民消費價格指數,rate是城鎮居民的勞動有效稅率,ut為隨機誤差項。在實際操作中,為了消除異方差,每個變量都取了對數。估計結果如下:

系數下方的值為t檢驗值,可以看出,系數均顯著,且DW=1.83,調整后的可決系數為0.98,說明擬合的程度比較好。
三、對結果的進一步分析
從以上方程的估計結果我們可以看到,失業人數與經濟增長呈正相關的關系,這似乎很符合中國的現實狀況,但是根據經濟理論,經濟的增長應該是能夠擴大就業的。在這里要說明,估計結果呈現正相關并不意味著經濟增長一定伴隨著失業人數的增長。首先,當進入勞動大軍的人數大于新增就業人數的時候,盡管經濟增長,失業人數還是會增加。中國每年進入勞動大軍的人數正在呈逐年上漲的趨勢。“十五”期間,中國年平均新增勞動力800多萬人,而“九五”期間僅為600萬人,“十五”期間需要就業的勞動力比“九五”期間多出近1000萬人④。其次,筆者在模型中所采用的失業人數是城鎮登記失業人數,這只是中國真實失業中的一部分,國有企業的下崗職工以及農村的剩余勞動力等均沒有包括其中,因此,盡管模型得出中國的失業人數與經濟增長呈正相關,但這并不表示一種因果關系,而是中國在特殊的經濟環境下的結果。有文獻認為在中國產生就業增長與經濟增長的不一致性的原因有兩個:一是技術進步,技術進步在短期內使資本等要素“擠出”了勞動力,但在長期會促進就業的增長;二是結構的調整,產業結構和所有制結構調整過程中所產生的大量的結構性失業和摩擦性失業。但這兩個不是主導原因,并且認為可以用有效就業⑤理論解釋經濟增長和就業增長的不一致問題⑥。
居民消費價格指數與失業的變動呈相反方向,消費價格指數越高,也就是通貨膨脹率越高,失業人數減少,說明通貨膨脹率與失業率有替代關系。
城鎮居民的勞動稅率與失業也呈反相關的關系,這說明在中國稅收的收入效應大于替代效應,提高稅率,減少了勞動者的可支配收入,勞動者為了維持既定的消費水平和收入水平,減少或放棄閑暇,增加勞動供給。這個結論是從總體上得出的,但稅收是從多角度來影響勞動力的供給的。在對個人所得稅的稅負的社會學分析中得出,勞動力供給彈性與通常所稱的企業穩定性是相互影響的。由于私人企業的勞動保障不如國有企業,所以,當個人所得稅提高時,國有企業的勞動者對于所得稅稅負承擔的份額較大。性別方面,由于男性要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尤其是在經濟方面,所以在所得稅提高時,在改變勞動力供給的相關決策時,男性更加保守。在年齡方面,稅收主要由40歲以上的工薪群體承擔,因為其勞動力供給彈性明顯弱于年齡在30歲以及30歲~40歲的勞動者。還有一個便是工資水平,具有中等偏上水平的收入群體的勞動力供給彈性明顯缺乏彈性⑦。而社會保障基金是基本養老保險、失業保險、工傷保險、生育保險和醫療保險的總和,與性別、年齡也有很大關系。通過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解決就業問題不能僅靠提高勞動稅率,要在公平稅負的原則下合理地調整稅收結構,以此來促進就業的增長。
四、政策建議
通過以上的實證分析,筆者認為,可以從兩方面來促進就業,一是從經濟發展入手,二是從稅收政策入手。
1.通過創造良好的經濟增長環境來使經濟與就業同步增長。盡管模型得出了與實際經濟理論相反的但與中國現實情況相符的結論,但通過以上的分析我們不能否認經濟增長對就業的促進作用,經濟增長會創造出更多的就業崗位,并能促進就業的增長。如在制定產業結構調整政策方面,要發展就業彈性高的第三產業。中國第三產業就業的人員雖然從2000年的27.5%上升到2004年的30.6%,增長了3個百分點,但第三產業的就業比重仍然很低,只有113,其就業人口比重落后于發達國家近30個百分點,所以第三產業發展空間廣闊,潛力巨大⑧。在發展第三產業時要結合國情,應重點發展就業潛力大的行業,在實現經濟高速增長的同時有效地增加就業機會。中國經濟增長正從粗放型轉向集約型,在政策引導上要選擇能夠擴大就業的勞動密集型的經濟政策,同時要根據不同地區的資源稟賦來配之以不同的經濟發展模式。在勞動密集型的行業中,也要使勞動密集型從粗放型轉向集約型增長,增加人員技能和素質培訓,將簡單勞動力轉化成為具有一定技能水平的人力資本。
2.利用稅收政策來促進就業增長。通過以上的模型分析可以看到,在對中國城鎮居民的勞動要素征稅時,其表現出的收入效應要大于替代效應。稅收政策可以促進就業。從對城鎮居民的課稅中來看,個人所得稅所占比重最大,因此,個人所得稅的政策將對個人勞動供給決策起著關鍵作用,調整勞動有效稅率主要應從個人所得稅方面著手。目前,中國個人所得稅的課稅依據是根據1994年頒布的《個人所得稅法》來對勞動所得進行征收。其中,工薪所得、經營所得、勞務報酬所得三項性質基本相同,均為勞動所得,卻分別使用三套不同的超額累進稅率,其中,工薪累進稅率多達九級。收入水平相同的人,稅負卻相差懸殊。筆者認為,要用稅收手段來促進就業應從個人所得稅的結構方面來調整,確立公平稅負的原則,實行綜合與分類相結合的所得稅制,適當減少累進稅率的級次,簡化稅制,適當調高非勞動所得的稅率和高收入者的稅率。當然,鑒于稅收的收入效應還是占主導作用,總體稅率還是以適當提高為宜,但邊際稅率以及級次較低的稅率即工薪階層的稅率也不能提得過高,以保證稅負的公平。
注:“本文中所涉及到的圖表、注解、公式等內容請以PDF格式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