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吵架了,這個月第八次。她當晚就收拾了行李去了好友家,一通抱怨之后,她覺著餓了,讓好友幫煎個荷包蛋。好友的荷包蛋一端上來,就被她笑稱為石頭蛋,因為蛋黃都熟透了。
咬著又硬又老的蛋黃,她竟然開始想念他每天早上煎的荷包蛋。每一次都剛剛好,是她最喜歡的七成熟,蛋形飽滿,外脆里嫩。他現在在干嗎呢?其實她后悔了,吵架是她的錯,可是就這樣回去也太沒面子了。
第二天回到父母家,終于吃到熟悉的荷包蛋,母親煎的七成熟,和他做的一模一樣。母親知道她的心思,并不讓她立刻吃荷包蛋,卻說,你自己來煎一個試試看!
于是笨笨地拿了雞蛋和鍋鏟,卻不知如何下手。他從前也是不會煎蛋的,見她那么愛吃荷包蛋,于是趁她不在家,專程向母親討教的。她記得那次他遞給她的盤子里放著一個圓圓滿滿的荷包蛋,蛋黃似有靈性般輕輕蠕動,還也記得當時入口的味道,甘香潤滑,仿若愛的甜蜜。而那時候,她并不知曉在這一顆雞蛋之前,他損失了多少雞蛋和精力。
一夜未眠。她顧不上黑黑的眼圈,天剛亮便踏上了回家的路。輕輕打開門,他正抽著悶煙,眼睛里布滿血絲。她不好意思地輕聲說,想吃荷包蛋。他便笑了,滅了煙,轉身進廚房,說:等等啊!
她悄悄走到廚房門口,偏著頭透過門縫偷看。她細細的觀察,他的程序同母親的一樣。
她早應該知道啊,一個小小的煎蛋,只有是傾注了全部的愛,才能煎出她最中意的七成熟。又還有誰,會愿意幾年如一日傾盡全力去煎一個雞蛋呢?
躲在門后,她暗暗下決心,她該為他煎一個雞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