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方國家的各級政府行政首腦由民選產生,被行政長官任命的政務官帶有濃厚的“輪流坐莊”色彩,具有政治周期性,所謂“屆”的概念。各級政府的行政長官和大多數政務官的“換崗”受制于選票決定屁股的游戲規則,其命運至少在表面上看來是掌握在選舉人手里。不過,對于那些關鍵崗位非領導職務公務員(所謂文職官員)的換崗,除了德國和日本較有特色外,美國和歐洲的大多數國家似乎更多的是主張借助對公務員考核過程的完善和約束。
德國由于是一個聯邦制國家,各州都有權利制定自己的地方性公務員法規,公務員的管理與行為規范也各具特色。比如,停薪留職、換崗、離崗、轉崗、待崗(培訓)。有些稱呼只是我們通常意義上的理解不同,有些內容則具有十足的德國特色。比如有些州規定高級公務員要定期與普通公務員換崗。如果這個高級公務員要進一步晉升的話,這個下派記錄非常重要。比如說,德國有的州就規定,擔任領導職位的公務員每年都要在普通公務員職位上呆一段時間,有些類似于“將軍放在連上”。
德國對那些掌握審批權和與錢打交道的基層公務員實行硬性的定期換崗制度,換崗的期限一般為3~5年。德國人認為,一個人在一個崗位上待時間長了,非常有可能“禁不住誘惑”。德國一公務員組織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一個崗位工作3年最容易出事,5年最容易犯錯誤。事實上,德國公務員法雖然對公務員換崗有強制性規定,但各個部門執行起來也并非是一個模式的。比如說,隸屬德國財政部管轄的海關稅務人員,一般情況下,在一個崗位上有幾年的實踐經驗后,有可能被安排短期培訓,培訓結束后,或調到其他海關工作,或回到原單位干原來的工作。
日本公務員仍然是被全球公認的最勤懇敬業的群體。在亞洲,日本公務員管理體系應該是最具標桿意義的。日本公務員換崗的目的在于預防和及早發現腐敗。日本《國家公務員法》和與之相配套的法規對公務員換崗作了詳細的規定。日本課(處)級公務員兩年換崗一次,課級以下的一般是3年,公務員級別越高,崗位越重要,職位越敏感,換崗越被重視。比較有特色的是,日本的教育法規定,除特殊情況外,教師(在日本屬于公務員系列)在同一所學校連續工作不得超過5年。教師輪換的目的在于交流,提高學校和教師的素質。
法國公務員法沒有專門的換崗規定,但法規對一些敏感部門和某些高級職位有任期期限方面的要求,所謂輪換制度。比如內政部所屬的某些職位和擔任司法部門的某些高級雇員。在歐盟內部,根據2004年各國達成的一項協議,歐盟各國應該空出一定的職位滿足歐盟內公務員職位互相任職的要求。歐盟的這一做法在于通過交流提高各國公務員的素質,而非刻意的“換崗”。
西方很多管理學者認為,換崗制度的最大缺陷在于不利于專業知識和工作經驗的積累,有浪費人才之嫌。如果能夠制定一套科學的公務員考核辦法的話,就能彌補換崗的缺陷。現實中,西方國家公務員的提拔,更多地借助考核制度上的規范來發現人才,對官員提拔前的崗位“個數”要求也似乎沒有那么多硬性規定。
西方公務員的考核對象主要是那些文官和被行政首長任命的政務官。各級行政首長多屬于民選官員,有任期要求,不需要換崗,也無人對其考核。嚴格講,在現代憲政國家,行政長官的命運雖然取決于選票決定屁股的游戲規則,但執政的過程(比如政績的優劣)受制于媒體的影響比較大。這是一種最好的監督權,也是對民選官員最好的考核方式。干不好不行,干過頭了也不行。最近一個丹麥市長因大手筆花錢兌現他對選民的承諾,舉債支出大搞政績工程,被媒體曝光后,沒有干完任期就被投入大牢。
印度現代文官制度的建立非常早,甚至可以追溯至印度1950年獨立前。印度的公務員法雖然沒有換崗制度,但卻有一套英國式公務員考核制度。比如要求女性公務員必須詳細地說明月經記錄,盡管印度婦女團體認為,月經周期是自然現象,不是什么行為差錯問題,但印度人事部主管米什拉仍然固執地堅稱,此項考核項目“將有助于評估公務員的健康情況”。
印度固然有一套很時髦而且已經細化到“婦女身體”問題的公務員考核制度,但印度公務員的貪腐和辦事效率低下在全球又是很有些名氣的。因為大家沒事可干,在這個被印度百姓稱之為“衙門”的地方,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印度馬迪哈普拉德什邦的一位高級公務員因不滿考核中的“沒真事”,曾請求他的長官準許他自殺,以了結他多年公務員生活的痛苦歷練。說起來,如果公務員都以這樣的“換崗”方式來抗議政府的腐敗,代價來得明顯有些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