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歲出頭的富寬可是遠近聞名的“名人”。當初他白手起家,經過幾年拼搏,已經在建筑行業中站穩了腳跟,是身價超過千萬的“鉆石王老五”。也許是他平時太專注于事業,因此,到現在還沒有談婚論嫁,一直單身。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看著富寬不把終身大事放在心上,可把他的朋友李子著急壞了。李子是富寬在生意場上認識的,兩個人非常投緣,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不過富寬對李子沒有多少了解,只知道他跟自己一樣,是一個投資商。李子勸富寬好多次,富寬就讓李子給自己物色物色,看有沒有合適的對象。
富寬相貌端正,氣質儒雅。一聽說是他要找對象,好多女孩子都排著隊想跟他認識。那些女孩子各方面條件也都非常不錯。因此,富寬覺得來跟自己相親的女孩子都很優秀。“籮里撿花,越挑越花”,要選出一個自己中意并且能相伴走過一生的人,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說不定哪個就是沖著千萬資產來的,并不是真心愿意跟自己過日子。他跟李子談起這事,讓李子幫忙想想辦法,看看怎樣把這事給“完滿解決”。
以前,富寬也曾經想過裝作生意上突然受挫,對外宣稱所有資產都被套牢,還背負巨額債務。這樣一來,就能考驗那些追他的女孩子,到底是沖著錢來的,還是真心真意。可他再一仔細考慮,又覺得十分不妥,自己的事業剛走上正規,要是讓那些客戶也誤以為自己事業受挫,就會對自己失去信任。到時候,不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嗎?
這時候,李子給他獻上一計,讓富寬裝病,對外稱自己得了不治之癥,別看有幾個錢,到時候用在治療上就要花掉很多,最后,屬于不治之癥,好不了了。正因為這樣,想找一個合適的伴侶,度過人生最后的時光。富寬一聽,這個主意不錯,即使讓客戶知道了,也只會增加同情心,不會對事業有太大影響。
說干就干,在李子的精心安排下,富寬很“順利”地住進了醫院。那些排著隊想跟富寬在一起的女孩子聽到這個消息后,都趕在第一時間來醫院看望他。李子不失時機地把富寬的“病情”說給那些女孩子聽,還裝作很傷心的樣子。
這一下,效果真的很靈。有幾個女孩子聽后立刻沒了笑臉,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都沒出現過一樣。還有幾個,雖說沒有馬上走人,但看富寬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游離。就這樣,一周時間不到,富寬的身邊就只剩下一個叫阿麗的女孩子。看得出,阿麗是真的喜歡富寬,特地跟單位請了長假,整天陪在富寬的身邊,倒讓富寬感到有點過意不去。
原本自己是沒病裝病,現在阿麗無時無刻地陪在自己身邊,這讓富寬感到很棘手。就連醫生護士也非常尷尬。要知道,生病就得吃藥打點滴,可點滴不是能隨便打的,藥也不是能隨便吃的。幸好有李子在旁邊及時“關照”,醫生也很聰明,愿意配合,拿了補鈣的藥丸來唬人,總算是過了一關。
有句老話說得好,“無病困得等病來”。在床上躺了四天后,富寬感到有點頭重腳輕,心里知道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弄出毛病來。第五天早晨,富寬早早地起了床,想等阿麗來之后向她說明情況。可左等右等,一個上午過去了,阿麗都沒有出現。富寬打電話給她,只聽到 “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聲音,再問李子,李子也說不知道。富寬頓時非常著急,腦中空空如也,心里只想著能早點見到阿麗。
富寬讓李子把這幾天的醫療費用結算清楚,自己則開始找阿麗。像他這樣的人想找個人還是很容易的,很快就有了阿麗的消息。原來,由于前幾天一直盡心盡力地陪護富寬,阿麗竟然也病倒了,就在他原先住的那家醫院里。
富寬風風火火地趕回醫院。看到正在打點滴的阿麗,他心疼不已,阿麗倒是顯得很輕松的樣子,說自己只是小毛病,用不了多久就會好的,還讓富寬當心自己身體。富寬問她到底是什么毛病時,阿麗卻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阿麗越是不說,富寬就越想知道。他裝著去洗手間,找到為阿麗治病的醫生。醫生看了看富寬,問:“你是她什么人?”
富寬想都沒想,回答:“我是她男朋友。”
醫生點點頭,把情況說了出來。富寬聽完,只覺得頭腦“嗡”的一聲,想不到自己所編造的那種病現在真實地發生在阿麗的身上。
想著幾天來阿麗對自己的好,富寬頓時產生一種負疚感。既然阿麗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自己那么好,自己也應該回報她才對。他把公司的事情委托給屬下,自己也像阿麗過去一樣,整天守在阿麗身邊。就這樣,先是“癡情女守病情郎”,后是“多情郎守薄命女”,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了。
這期間,屬下幾次三番到醫院來跟富寬匯報工作,特別提到城中“黃金寶地”競拍的事。能否得到“黃金寶地”直接關系到富寬事業能否再上一個新的臺階。為了能得到它,富寬已經做了大量的前期準備工作,打通不少環節,所有競拍商家中,只有富寬的經濟實力最雄厚,也最有希望。連李子這個既是競爭對手又是朋友的人都說:“看來這次競拍贏家非你莫屬啊!”
競標的那天,富寬穿上一套新西服,特地理了個頭發。就在上車前的一瞬間,富寬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聽是醫院打來的,說阿麗已經神志不清了,嘴里還一個勁地嘟囔著他的名字。隨即,電話里又響起另一個女人的聲音,聽得出,那是阿麗的母親,帶著哭腔說阿麗馬上就要手術,希望富寬能在最后時刻陪在她身邊。
富寬沒想到阿麗的病情會惡化得這么快,立刻心急火燎地開車向醫院趕去,由于太著急,好幾次差點與其他車輛發生碰撞。到醫院后,他把車隨便停在路邊,也不管是否違規,一路跑著沖進了住院區。阿麗已不在病床上了,他問值班護士,護士說正在急癥室里搶救。富寬跑到急癥室,想進去看一眼,可門口的護士說什么也不讓,說病人正在里面接受手術。富寬只能在急癥室門外轉圈子。
富寬最后沒有辦法,只好對護士說自己是病人的親屬,請求探望。護士看富寬不像是什么壞人,就領著富寬去換上經過消毒的無菌衣服,讓他進急癥室。富寬還是頭一回進這樣的地方,看著在手術臺上忙碌的醫生,富寬的頭脹得厲害。手術臺上的阿麗整個人都被白布遮蓋著,醫生只顧埋頭做手術,就像是沒有看到富寬一樣。在這樣的情況下,富寬雖然心里很著急,可一句話也不敢說。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主刀醫生放下最后一把手術鉗,宣布手術結束,富寬這才走上前去,問手術是否成功。主刀醫生看一眼富寬,問:“你是誰,怎么進來的?”富寬回答說自己是病人的男朋友。主刀醫生聽后,瞪大了兩只眼睛,喃喃自語般地說:“可這個病人是男人啊。”
“什么,她不是阿麗?”
“阿麗是誰?”
“阿麗是我女朋友,你剛剛搶救的不是她嗎?”
“小伙子,你弄錯了,他是個男的,不是你的阿麗。”
富寬不肯相信醫生說的話,上前一把把蓋在病人頭上的白布拉開,確確實實是個男人。他忙奔出急癥室,再次回到阿麗住的那間病房,看見阿麗正坐在床前。看到富寬走進來,阿麗笑著站了起來,說:“富寬,謝謝你這些天來的照顧,我的任務也該結束了。”
“什么任務,你不是生病了嗎?”
“沒有啊,是李子叫我這樣做的……不過你人真的很好,而且對待感情又專一,讓我非常感動!”
“李子,他讓你做什么了?”
“怎么,你還不知道,今天,他代你去競拍了。”一提到競拍,富寬心里大喊一聲“不好”,一摸口袋,手機沒了!這才回想起來,剛才自己換無菌衣服時,手機放在衣服口袋里了。他正想去找,阿麗把手機遞到他跟前,說:“你不用打電話了,那塊地已經被李子拍下來了,你還是另找其他地方發展吧。”
這時,富寬的手機響了,富寬接起來,正是李子打來的。李子在電話里坦直地告訴富寬:“那塊‘黃金寶地’已經被我拍下來了。從此,我就有了事業發展的根本保證。想當初,你不也是靠著買一塊地、建一幢房子起的家。我只不過利用了你容易相信人的這個弱點,設了一個騙局,順利就把地弄到手了。”
“你……你!我一直把你當作知心朋友,想不到你竟是這樣惡毒的一個人。”
“富寬,為了金錢,有時不得不這樣啊。其實,阿麗是我新交的女朋友;那些曾經追求你的女孩子也都是我花錢請來的;我也買通了一些該買通的人。這一切都是我用錢得當,雖然我也花了不少錢,但是,跟那塊地比起來,這一切都不算什么。”
電話那邊還在說著,但富寬再也聽不下去了。他使勁把手機摔到地上,指著阿麗大叫起來:“滾,都給我滾出去!滾出去!”